寿康宫内。
太后略有些疲倦地靠在软榻上。
她刚刚已经让魏兮若下去休息了,毕竟从君山这一路走来,都是若若在跟前伺候着,无微不至,极尽用心。
这时,太后身边的心腹张嬷嬷端着一碗牛乳燕窝走了进来。
“太后,喝了这碗燕窝吧。今夜您早些休息,明日还有宫宴。到时还有的忙呢。”
虽说因为今日的冲突,宗政衡近乎任性地取消了诸多的仪式,但是恭迎太后回宫的宫宴,还是取消不了的。
毕竟这可是诸多宗亲王族,文武百官都要参加的。若是贸然取消,难免让前朝揣测,再生事端。
太后一听宫宴,眉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看看今日,他有多维护着那个狐媚子。听说这昭贵嫔刚没了一个孩子,可见是个没福气的,连孩子都保不住。这般没福气的人,皇帝不远着,居然还专宠了起来。真是应了那句天象……”
“娘娘!”
张嬷嬷脸色一变,立刻打断了太后的话。
她朝殿外看了看,示意太后隔墙有耳。
毕竟,这寿康宫可是新添了不少的下人,难保有谁在其中安插了奸细,还是要谨慎些为好。
太后也觉察出了自己刚刚所言的不妥。悻悻然撇了撇嘴。
“哀家就不想回宫受他这口气。一瞧着他,哀家就心烦。可我的若若已经到了年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你说,哀家跟皇帝提议,让他封若若一个妃位。他应当不会拒绝吧?毕竟总是让若若这般无名无分的在宫里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哀家还是得快些为她定下名位才是。”
张嬷嬷早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对若若小姐的疼爱。此刻脸上也没什么惊诧之色。
只是,她压低了声音道,“娘娘,依着奴婢的浅见,这件事还是略等一些为好。您今日和陛下起了这一桩冲突,若是此时提及,怕是不好,而且当初瑾妃入宫之时,也不过是婕妤之位。若是给若若小姐位份过高,怕是陛下不一定应允。”
太后却不满意,
“瑾妃是瑾妃,若若是若若,她们怎么能相提并论呢?皇后姐妹都是个没福气的,一个不能生,一个倒好,一直生女儿。要我说,瑾妃如今的妃位都高了些。若若聪慧可人。而且之前太医也说过,这若若是宜男相。你也看到了,皇帝如今的后宫里子嗣凋零,如今生的几个全是公主。”
太后并不如何疼爱宗政衡,说起他的子嗣一事,口吻也更多是看戏一般的置身事外。
“说起来呀,都怪淑妃。自己没福气,还带走了这后宫里的子嗣运。这都多少年没有皇子降生了。皇上还把那宣家女赐给雍王为正妃。要哀家看,不惩戒宣家都是开恩了。”
“娘娘,您怎么又提起了淑妃呢?”
淑妃难产之时,太后已经在君山礼佛了,可是对于难产这件事,她可是一清二楚。
淑妃一事牵连甚广,不论前朝后宫,对比都是噤若寒蝉。
太后如今提及此事,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怕是又要生事的。
太后烦躁地拔下了手上的护甲。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哀家就不该回宫,这宫里究竟有什么好的?”
深吸了几口气,太后努力让自己情绪恢复平静。
“那你说,该给若若一个什么位分?若不是怕皇帝对若若不满,哀家便直接下旨封她为妃了,哪里还有这许多的事情?”
张嬷嬷面对已经是近知天命年岁的太后,如同哄小孩儿一般有耐心地劝导。
“娘娘,您是太后,自然是这后宫最尊贵的女子。若若小姐有您的庇护,哪里愁日后的晋封?依着奴婢看,如今最要紧的,该是让陛下和若若小姐早些培养起感情来才是。这有了情,位份子嗣那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太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是将这话听进去了。
寿康宫的后殿内。
太后主仆所谈论的魏兮若,此刻正静静地坐在梳妆镜前。
她的身子很乏累,但更累的,却不是身体,而是心神。
看着镜子里的那张俏丽动人的脸,魏兮若缓缓从鬓发之上拔下一根金簪。
簪子尖锐的一角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缓缓划过。
迟疑了片刻,魏兮若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簪子。
长叹一口气后,她唤来宫女为其卸掉钗环,疲惫不堪地倒在了榻上。
睡吧,或许梦中,便没有这么多烦心了。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日。
一大早,众妃嫔便在皇后的带领下去往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也没了昨日咄咄逼人的模样,十分亲切慈爱的叫了起。
而后,她一一问询了几位公主和皇子的母妃,十足彰显了自己作为祖母的慈爱之心。
“好!好!皇子公主们一个个平安健康地长大,你们温和恭顺,为皇帝绵延子嗣,这便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说完,太后看了一眼张嬷嬷。
张嬷嬷心领神会,轻轻拍了拍手,几个宫婢依次端着锦盒走了上来。
“昨日车马劳顿,也没来得及将这些东西给你们。皇后,这些年你操持后宫也辛苦了。哀家在君山礼佛之时,在佛前为你求了一串佛珠。这珠子都是檀木做的,宁心静神最好,于你的身子也是有好处的。”
皇后昨日丢了好大一个脸,今日神色也有些恹恹的。
但听到太后赏赐,还是打起精神,笑着接过了那串佛珠。
几位高位的妃嫔。太后都一一赏过。
而后,太后意味深长地看向明棠。
“昭贵嫔,哀家除了佛经,还给你备了备了一份好东西。”
说完,张嬷嬷上前从宫婢的手中打开锦盒,从中拿出一个绿莹莹水汪汪的玉镯。
那玉镯玉质通透,触手生温,一看便名贵非常。
“这是哀家当年生下皇帝之时,先帝所赏赐的。哀家今日便送给你,也希望你能早日为皇帝添一位皇子。”
话里话外,都是对明棠的看重之意。
明棠面色不变,神情淡然地接受了这份礼。
然后,在太后殷切的眼神之中,将那镯子戴到了手上。
太后满意地笑了笑。转身又和其他妃嫔聊了起来。
明棠盯着自己手腕上那沁绿到过于夺目的镯子看了半晌,又看了看腰间的鎏金垂香球。
此刻,那垂香球正在微微颤抖,如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出来。
那是方苹给她的药蛊虫。
为的,便是防范沉遇所配的那一个药方。
毕竟,那药除了香味之外,几乎觉察不到。
这药蛊虫,早已经被方苹按着沉遇的药方大致配出的药喂过了。
所以,只要再次闻到这药,药蛊虫便会躁动不已。
贤妃所下的药,明棠已经在半月前六府送来的鸢尾花里发现了。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些时日她都还一直带着这垂香球。
不想,倒真是有了意外收获。
太后,为何也会有沉遇的药方?
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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