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央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白色衬衫,敞着领口,下身大概是裹着毯子;头发松垮地扎在脑后,碎发垂在肩头,毫无生气的眼睛在看见邢炘的时候,亮了一下。
男人离她约莫一人远,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邢炘看不清那个男人的眼睛,身上的肌肉却开始条件反射似的紧绷。
没有人说话,男人自然地整理着自己翻开的睡袍领口,手上还握着什么。
邢炘只得自己往里走,不过走了几步路,空气里弥漫的气味就开始逐渐杂乱起来。
起初是带着墨水味的书香气,燃烧的杉木,和厚重的皮革,再到冷冽的雪松,风情艳盛的玫瑰,还有一些浑浊的、石楠花的气味。
不过几步路,邢炘走到两人跟前的时候,沙发顶上的灯竟突然昏黄地亮了起来。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 18info.c om
林央猛地直起身子,有细小的铃声响动,邢炘下意识冲出一步,半个身子挡在林央身前,两人几乎同时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他无名指的婚戒映着光晃动了一下。
男人抬目、垂眼,目光极为短暂的落在两人的脸上,又落回到他们交迭在一起的手。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那副金丝眼镜背后的眼神,的确能让邢炘一直记忆犹新。
他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一个跨国犯罪团伙,起初他们也不过是劫匪,到他们拾起到拿起枪,劫持人质又残忍杀害的时候,领头的那个人,也是这样的眼神。
阴鸷、冷漠,居高临下,那一眼,就像在漆黑森林里遇到已饱餐的猎食者。
他们有一样的、从地狱望出来的、刽子手的眼睛。
邢炘和林央在那一眼之后,几乎也是同时松开了手。
男人按下手中的遥控器,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反应很快,”灯渐渐地熄了,见邢炘只是退回了林央身边,仍旧以防备姿态带着敌意地盯着自己,便又跟了一句,“请坐。”
男人叫陆世诤,自称是林央成立工作室的股东。
灯从亮起到熄灭不过十秒,那十秒里的画面他很难相信,眼前的两个人刚刚什么都没有做。
林央眼睛失焦地带着水汽,飞霞从脸颊蔓延到耳朵上;衬衫大概是胡乱套上的,扣子只扣了中间几节,敞开的领口下露出半截锁骨,有深浅不一的淡红色印记一路往胸口延伸;盖着双腿的毯子也像是随手抓来的,层层迭迭地团在一起。
陆世诤看着要比林央自若地多,神情也更自得一些。他睡袍绳结松散,坦然地露着胸膛,他扭过头去的时候,邢炘发现他的下唇肿了一快,虽不算明显,也比另半张脸的薄唇更看着仁厚些。
传出林央被封杀的消息之后,邢炘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她了。
只有开春的时候,林央发来的一条消息,问他愿不愿意当自己的私人保镖。
他不作多想地应下了,之后就渐渐开始有人谈论起她扬州瘦马,卖身上位,没把文和的高层伺候好才落到封杀的下场,之后再想看见她估计难了。
这半年多,他发给林央的消息虽不算石沉大海,但那些找了借口的问候,得到的也只有简洁的“都还好”“没什么大事”,诸如此类。
“人你见到了,不比你安排的差。”林央扯了扯身上的毯子,手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攥成了拳。
她打断了邢炘大脑的疯狂运转,把人从两年前的秋天带了回来。
陆世诤翻看着荧幕上邢炘的履历,准确地找到家庭状况那一页,放下手里的遥控,不动声色地在手机上轻点了一下,才开口道:“父亲去世,母亲行动不便,我不认为他有时间做你的助理。”
邢炘愣住,他转头看向荧幕,屏幕正中是自己的家庭资料,包括他父亲何时入职、经手案件、又何时因公殉职,母亲在哪家医院就诊、用药,还包括了他给母亲找的护工的个人资料。
往后翻,便按着亲疏远近罗列好了他亲朋好友的基本信息,所有人的犯罪记录那一栏,都用红色清晰地标注着:无。
这些信息比他进入特警队时的资料还要详尽得多。
他听见接连不断的嗡嗡声,很轻、一阵阵的,像种子埋在泥土里要破芽时的响动,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林央咬着嘴唇强忍住毯子下抖动地双腿,听着自己身上传来的嘶哑的、被藏在人声下的铃铛声,冷笑道:“我说过你只需要同意就可以了。”
“是么,”陆世诤不理会她屈辱又愤恨的眼神,按在手机上的手指又不动声色地轻敲一下,他看向邢炘,眼镜折出的光像结冰的海面,声音宽厚低沉,“做我的私人保镖,条件你开。”
邢炘早已记不清那日的对话,回想起来,只记得满是真切的压迫感和来自上位者的羞辱,后来他才想明白,那一日——只是他的投名状。
在陆世诤这样的人眼里,万物皆为刍狗。
他们两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冷,从柔软温暖的沙发上结起一层霜雪,在秋末阳光正好的午后,冻住了邢炘那日往后的所有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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