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瑶带着一份政府开具的荣誉证书,和一份奖金去了旋砂会馆。
这里已经休业有一段时间了,门口正在装修,施工队的经理特别负责,在荼蘼出来前绝对不让她进去。
大概过了两分钟,荼蘼才从里面跑出来,她围着围裙带着帽子,身上蹭了不少灰和涂料。
她用唯一干净的手掌蹭了蹭脸上被摸到了灰,站在外面咳嗽了好一会,才挥手招呼齐舒瑶进去。
“里面装修吗?还要你自己去干活?”
“等等等会,不是去楼上,楼上全是涂料有毒,先去地下室。”
荼蘼推着齐舒瑶往下走,地下室里没开灯,满是灰尘的楼梯一半淹没在黑暗里,让她不敢落脚。
“我忘了我忘了,我走习惯了都不开灯。”
荼蘼跑上去,在墙壁上摸到了开关按下去,地下室吊顶的灯闪了两下才亮起来,却还是昏暗的一片。
下面整体来说还是干净的,但看着也乱糟糟的,角落里摆了一张小床,被子还团成一团堆在一起。
“你现在就在这里住吗?家呢?”
“那边的房子退了,来来回回跑还耽误时间,我把这下面买下来了,最上面的那层也打通了,这一整栋楼都是我的了,等装修完,我就要把这里做成整个京阳城里生意最好的会馆。”
“你还要继续,齐聿不是说这里已经停业了吗。”
“那是他要的,但他又不是我爸,我为什么要听他的,我说你回去也劝劝他,我看他就是当官当的时间太长了,对任何人都用下命令的口气说话,好像我欠他的一样,对了还有这个……”
她从枕头下下面摸出了一个信封,递给齐舒瑶,
“这张卡里的钱,还有你带来的那些钱,加在一起,就是他当时给我买下这家店的钱,我都还给他了,他以后可管不着我了啊。”
齐舒瑶没接,还把包里的证书和奖金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钱我回去之后还给他,这些你就当成是我给你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荼蘼利落的把东西都重新收好,又坐正,一脸乖巧笑眯眯的看着她。
齐舒瑶也坐在了她身边,靠在了那团被子上。
“之前你在电话里说,把你带走的是你爸爸,那个男人是谁啊。”
“提他干嘛,他不是我爸,我也不是他女儿,别想用那一张检验单就让我认他的伦理道德,不可能,把我扔了的是不是他,不管我的是不是他,现在看我长得像个人样了,跑出来哭两声就想让我认他,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买卖。”
“那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他叫什么。”
“我管他叫什么,还大言不惭的给我起一个跟着他姓的名字,我才不稀罕,我就叫荼蘼,挺好的,多好听的名字啊,多好看的花啊,无姓,无根,就只有我自己,没牵挂。”
齐舒瑶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她气得一股一股的后背,她好像又瘦了,骨头的触感十分明显。
这种轻轻的抚摸荼蘼十分受用,她甩掉腰间的围裙,翻身就趴在了齐舒瑶的身上。
齐舒瑶用手指卷着她的头发,她最近烫了头发,发丝没有那么柔软了,硬邦邦的,和她的性格一样。
“那你何必再继续做这一行呢,换一个风险小一点的不好吗。”
“你也觉得我这个工作很低俗呗,不过我不觉得,人各有志嘛,而且这是我完全可以胜任,让我从中获得成就感的事业,我就要把它做下去,我一定是靠着我自己成功的。”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这也算是我的终生事业了,信手拈来。”
“这一整栋楼不便宜吧,你没做傻事吧?”
“我是那种人吗!诶,以前是,但那不也是身不由己吗,但我现在也变了,我在那个虚伪的男人家里,别的没学来,脑子倒是长了不少,你根本不知道,现在这一行特别赚钱,我现在口袋可鼓了呢。”
她说话时眉飞色舞的,底气和自信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睫毛闪动间都带着无限的魅力。
齐舒瑶像是被吸引到了,也不反抗,直接顺着那种想法,凑过去将她紧紧的抱住了。
荼蘼乖乖的趴在她的怀里,用她细瘦的小手臂环着齐舒瑶的腰,小脑袋还在胸前乱蹭,她好像在暗暗的笑,但却有一瞬间,情绪荡了下去。
“不过我只有一个遗憾,我都不知道我是哪天出生的,以前陈经理用他捡到我的那天给我过生日,但他死了,那个日子我也不想用了。”
其实齐舒瑶现在如果想,她还能再见到徐梅,可她不想,或者说不敢,就像小兰姐说的,有些事情就糊涂着过去,反而会更幸福。
她们相互抱了一会儿,荼蘼就钻出来,推着她往前走,说这里太乱了,不干净,等她全都装修好了再过来。
齐舒瑶站在大门外面说之后来看她,荼蘼只从门里钻出一个小脑袋,说了声“小骗子”就跑了回去。
那时候是五月初。
齐聿不让她单独出来,也不让她回阳城,她一从下面出来,司机就带着她去了齐聿的办公室。
齐聿今天没在办公室,他出来见了客人。
秦江知下了手术台后匆匆赶往订好的见面地点,推开门却看到自己的堂弟柳江晏也坐在里面,他忍住惊讶和不安,悄声走了过去。
柳江晏和齐聿对坐着喝茶,都没有说话,柳江晏先放下杯子,等齐聿也放下后给他填了杯茶,又给秦江知倒了一杯,推过去。
屋子内安安静静,最后还是秦江知最先沉不住气,茶也没喝,甚至还站了起来,
“齐书记,我自己做的错事我自己承担,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齐聿没开口,倒是柳江晏先说了话,
“哥哥,错了,齐书记现在升职了,已经是齐副总了,那个老钱,可终于被换了下来。”
“齐…齐副总我……”
齐聿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先坐下,他又品了一杯茶,才缓慢开口。
“之前秦院长来求我,也是在这个房间里,他说,弟弟也不过如此,可到了今天,替他说请的还是你。”
“不不不,不是说情,这,这件事本来也和他没关系……”
“哥——”柳江晏用长声打断秦江知的话,“我们是兄弟,一家人,都被绑在一起的。”
他倒是松弛,对面的齐聿也什么都没说,看了一场兄弟情深的戏码,也是似笑非笑。
“秦院长觉得,我会做什么呢?”
“关闭医院,吊销执照。”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在新闻里曝光呢,这样的力度不是更大吗。”
“或许您有其他的安排。”
“其实,医院里发现一百多具没处理的尸体,和一些散落的尸块,也很正常,对吧,柳部长。”
“对啊,有两个闲钱的小院长空闲时间出去赌两把,也是放松对吧,小赌怡情嘛。”
柳江晏和齐聿碰了下茶杯,笑得你知我知。
只有秦江知脱力了一般瘫在一旁,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不过环境虽然是这么个环境啊,但是也有好苗子从泥地里扎出来,就我那个大侄子,就是一根不会弯的翠竹子,油光滑亮的,我说哥啊,这国内现在也没什么能施展开手脚的地方,就先把小寒送去国外修炼修炼,正好他也不想看见你,你也不好意思见他,正好分开彼此冷静冷静,等他长大了,会理解你的。”
秦江知弯曲了腰,顶天立地的院长也留下了悔恨的眼泪,柳江晏却并没有安慰,反而继续和齐聿交谈,
“齐副总这一招很高,很妙啊。”
“秦院长也是帮了我许多的,如果不是他主动来找我,那我翻遍了整个京阳,也找不出林家姐弟啊。”
“这又是谁?”
“关乡的前任情人林雅,和她那个到处惹事又怕事的弟弟林尚,一直被秦院长放在医院的特护区,照顾的好好的。”
“对我哥来说,名声比犯罪重要。”
“那也请秦院长,务必以这两个人的标准,照顾好的我的人。”
“好的好的,齐副总您放心。”
秦江知走了,背影也不挺拔了,不住的擦着汗水。
他一走屋内两人的话题就变了,柳江晏也不再那么阴阳怪气的扯着嗓子,表情严肃了起来。
“改头换面隐藏身份这件事,既然我们能瞒住,那别人也可以,这个局里面,说不定哪里就藏着你想不到的人连成了一条线。”
“那就谁也不要相信。”齐聿也坐直了,整理了一下衣摆,“你身边还是没有和那个小明星长得像的女人?”
“那个什么安圆?我看了她整容前的样子,我身边是真的没有这样的人啊。”
“挺好,免去了一大麻烦。”
“好个屁,也不知道这是谁布的局,居然没把老子安排进去,我像是没有野心的人吗,连搭理都不搭理我一下。”
“最近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有,我弟弟,就是朱江叙,他最近有些涉外的业务,我也帮忙看了下,你也知道这里面的水比较深,来来去去的,都是那些有钱人折腾的家产,我们最近就发现了一个熟人。”
他从包里拿出一袋文件,放在了桌子上,齐聿拿起打开,里面写的是沉言的一些财产往来记录。
“他在转移资产?”
“不止转移,是来回,他不仅把国内的资产转到了国外,还把国外的一部分又弄了回来,来来回回的数目差不多,出去的是他沉言名下的,进来的却都进到了一个叫沉光的人的名下。”
“沉光……”
“是个女的,不到三十,听说是他妹妹。”
“他还有妹妹?”
“你还别说,这沉家啊,你可得特别关注一下,他们家人,从头到脚,都是假的。”
“这个沉光有什么来头。”
“没什么吧,我也不太清楚,这种活得你自己去调查那专业对口嘛,我就是知道她以前一直没在国内,最近才回来的,这些财产也可以被他们家解释成是这女的回来时带回来的,她最近一直在下洋那边活动,跟一个男的的交集很多,你猜是谁。”
“男的?又是联姻那套?”
“他们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男的的身份。”
柳江晏猛地干了一整杯茶,回望着齐聿看向他的眼睛,吊着他的口味。
“快说。”
“行行行,还记得林家被查封时,老林他二儿子有个直接跑了的收养的儿子吗。”
“找到了?”
“找到了,沉言找到的,还派了他那个妹妹沉光去勾引他,这两个人现在就在下洋。”
“林家的人又回来了,又和沉家的人扯上了关系,这一局更有意思了。”
“管他卖的什么药,现在这些都往后稍一稍,你下个星期有时间吗,我弟要结婚了,带你闺女一起来啊。”
“和谁结婚?”
“这不废话吗,他未婚妻呗。”
风云摇啊晃082长京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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