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角。从他们叁方相处的站位来看,基尔伯特在她的左前方,费里西安诺和他的保镖则是在右后方。
这叁方的走位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的,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叁角形。
哈,这下可有趣了。
她扫视了一圈,这个房间唯一的出口就在保镖的后边,想要强行突破的话,最起码得把保镖干掉。
可是为什么大胖子会让一个保镖带着枪进来呢?
按理来说,会见这么重要人物的时候,他们身上的枪械应该全部被交了过去才对啊。
比如罗维诺手上就没有枪。
阿桃也看了看基尔伯特的腰带,在军装的遮掩下,她发现上面鼓鼓囊囊的,果然也挂了一把。
这就很奇怪了……
倘若说他们今天来会见大胖子是这两个人都知道的事,那么在大胖子的示意下,没有交出枪械,就意味着这两方要合起来把罗维诺给强制关起来。
要是大胖子不走就好了,她还可以过去挟持一下大胖子。
“把你的枪放下。”小姑娘说,“你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举起你的枪来意味着什么吗?”
保镖动了动,把右手缓缓的放下来。
“你!”费里西安诺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军官惊呆了,他心里想着这下不妙,本来以为这是兄弟之间的事,能够用小手段解决的事,可是现在被外人听了去,还是那么重要的人物,且不说对面这个人会对他们瓦尔加斯家族的信任程度会不会下降,往严重方面讲,这是关系到两国利益的问题。
“看来你事先不知道。”罗维诺带着一种嘲讽的语气开口了。
“没什么,你们想把我关进去就关进去吧。”
基尔伯特没有说话,他一直盯着对面的小姑娘,可是那家伙没有如他预料中的从沙发上跳下来,扑向他的怀抱。
而是抬头看了一眼他之后又把目光放回去了。
他内心突然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愤怒、失望乃至强烈的破坏欲,这股欲望越来越烈,连牙齿也开始咯咯作响了。
“按理来说,”少女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发现几个男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沉默和难看,哦,那个保镖除外。
“你们要把罗尼带回去的话,我应该不反对的,”
罗维诺的手猛然攥紧。
“这种时候我就应该站在叁角中间才对,”她轻飘飘地跳下来,也没有看罗维诺,哒哒哒地站在了中间。
“好啦,先生们,我们要趁大胖子回来之前,得解决当前的状况,你们兄弟俩之间要考虑的是谁能说服得了谁,而基尔伯特要关心的问题是国际间的问题……”阿桃说,用一种裁判观看的语调。
“本大爷懒得管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只要保证物资充足,谁管你们兄弟俩之间吵不吵架!要论他们对帝国的忠诚度问题,我也管不了,也管不住!”基尔伯特像飓风刮过一样爆发了,“我问你!你去东线干什么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把它弹得啪啪作响。“啊?我是不是该佩服一下你的勇气?你去毛子那边干什么?你……”
青年喘了口气,“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这句话。
当他在狭小昏暗的空间内收到了这个消息时,气得直接后仰,满脑子的电报声争先恐后的往他的脑袋里面钻,它们企图钻过坚硬的外壳,钻到最柔软的地方去。
然后呼啦一下,有一些透明的手把那些东西硬生生的从里面往外扯,结果他几乎站不住了,扶着桌子休息了5分钟之后才好,即使这样,他的脑子里依然是嗡嗡的一片。
“哎呀,你知道啦?”
阿桃嘟嘟囔囔,“果然这世界上都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是想死么?!”见她的脸上还是那种满不在乎的表情,男人又往前一步,他恶狠狠地拉开枪栓:“啊哈?亲爱的护士小姐?想让我一枪嘣了你吗?”
“别动!”
罗维诺站了起来,缓缓地从袖口掏出一把迷你小枪,这种枪是折迭式的,容量不大,最多也只有五发子弹。
“啊呀。基尔,”小姑娘想了想,“有的时候还多亏你在梦里给我说出来这样的话,所以我才避免了一些小的风险,比如差点被狙击枪瞄中啦,比如差点在沙漠里被鬣狗撕成碎片啦,我很感谢你,你的那一枪,现在一直都在我的胸口里存着。”
她还拍拍她的胸口,“无论是现实还是在梦里。”
“你疯了吗?你去了东线,你居然活着回来了。”基尔伯特无视了对准自己的枪膛,对面的青年和他弟弟的表情和动作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我是该夸你呢……还是该骂你呢?你救了那些不该救的人!你是和我……和整个帝国作对!我能向你打第1枪,我照样能打第2枪!”
他只是盯着她。
只要她的神色或者动作里透露出一丝后悔、惭愧、羞愧的成分,他立刻就会把枪收回去。
可是她没有。
“抱歉,有些人总是在该死的时候不死,比如我,上天就是不收,”阿桃摇摇头,“那边的那位保镖先生,请说句话好吗?”
“……”费里西安诺刚从小姑娘从东线回来的震惊事实中反应过来,下一秒就看见基尔伯特把枪口对准了她。
可是他身上没有枪!他和她一样,是在场的人里面没有枪的两个人。
“兰恰?”弟弟转头问他。
“他叫兰恰?”她哈哈笑了起来,“你的兰恰可不是叫兰恰,我说的对吧?亚蒂?”
“哈。”
英/国人动作利索地举着他的枪,他的目标是罗维诺。
“怎么发现的?”亚瑟饶有兴趣的问,唇角勾起,明显含着笑意。
“下次伪装的时候要记得把你的腰围再扩大几圈,你的腰真的是太细了,真的,令人能印象深刻,”
“好吧。”柯克兰耸耸肩,“还有,下次把墨镜记得换一个牌子,咱俩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个牌子,你是多钟爱它呀?”
“哈哈哈,我会的。”
非常敏锐的洞察力和出色的记忆,更令亚瑟心情愉悦的是这丫头现在都能记得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墨镜是什么样子。
“……柯克兰?!”基尔伯特问。
“是我。”他一把把假发扯下,露出来的果然是金灿灿的头发。
“看来大家彼此都是熟人呀。”
四个男人,一个叁角,两条阵营,诡异的关系。
看来之前在大使馆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就是亚瑟了。他很明白费里西的处境,同时又有能力找到他们。
要是亚瑟心情好的话,他完全可以把在场的所有轴心的全部突突掉,包括准备反水的罗维诺。
可是目前只有一个人支持他。
他们拿枪相互指着对方,基尔伯特的枪口不再对准小姑娘了,反而指向亚瑟。
同样也是个叁角。
罗维诺指着基尔伯特,基尔伯特指着亚瑟,亚瑟指着罗维诺。
非常完美的闭环。
“好啦!”阿桃拍拍手,“这个时候呢,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你们不要打了,然后我坐着围观比较好?”
“恕我直言,你这样不会渔翁得利,反而会最先凉凉。”亚瑟说。
毕竟万一在场的谁的枪擦枪走火,有一个人over大家都会over掉。
“对呀,”她笑着说,“现在我只担心我们的费佳身上有没有枪……好吧,你没有。”
“他没有枪。”罗维诺道,“但是他的靴子筒里有匕首。”
“不是?你们只是出个门啊,为什么带这么多危险物品?”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她,目光里全是那种你没有带我不信的样子。
阿桃无奈了一会儿,“好吧,”她慢吞吞的解开衣扣,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内衣里面捏出来一个小刀片,然后从肚脐上撕下来一小块丸药,“这是你们都懂的那个……”少女咳嗽了一声,“能让你们上头的那个……但不是通过皮肤直接接触起作用的!”
“小刀片是折迭的,我特意找人定制过的,平常不会划到我的,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你有资格说我们吗?”亚瑟冷哼。
“我居然没有死在她床上……”有人喃喃。
“过分了啊!你信不信我把耳环摘下来!里面同样有一根针!”
“我亲爱的朋友们,”阿桃很是真诚的跟他们讲,“你看,既然大家都认识上了,如果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都不好——”
她脸上的笑容在洋溢四射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紧绷的气氛。
“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像阿尔弗雷德。”英/国人小声吐槽了一句。
“等领袖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把事情解决完。”
“怎么个解决法?”哥哥表示很有兴趣。
“鉴于你们兄弟俩都很固执,我个人的建议是不给你们任何建议,让你们自己解决去吧!”
“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不不,不一样,这是没有在任何外界胁迫的情况下,你们两个可以谈一谈。”小姑娘举起手来,她在担心待会儿的亚瑟要怎么出去。
“现在,大家都卖我一个面子,让这个兄弟俩商量商量……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们都不干涉。”
“可以。”亚瑟率先表态,“反正我也是被雇来的。”
他把枪放下了,把保险扣好,放在了桌子上。
其他的两个人也把枪放下去,照猫画虎,费里也把他的匕首掏了出来。
“亚蒂!”
兄弟俩离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进行他们俩的谈话,阿桃就想蹭过去。
“咳咳。”亚瑟抱了抱她,“你不担心基尔吗?”
他本来以为这个德/国人会暴怒来着,老实说,他完全可以不听这姑娘的话,把其他的几个人全部打成筛子。
一个是逃兵的哥哥,一个立场虽然是他们这边,但是有可能会反水的弟弟,还有一个压根是看哪边有利往哪边送军火的军火商,前面这俩人还好说,后面这个可是实打实的英/国人。
“他愤怒有什么用吗?”
“好像没有什么用……”
“关键是他要在这里开枪的话,你猜大胖子会不会生气呢?”
“这样……可是我感觉他也是不怕大胖子的那种类型啊?”
两个人在那边碎碎念念得很开心,而基尔伯特的表情更加阴沉了。
他感觉自己被人完全的无视了!
而且还被人秀了好几脸!
“那你待会怎么出去?”少女问。
“从大门走出去啊。”
“万一大胖子回来,想把你干掉或者留下一个人怎么办?”
“好办。”亚瑟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商量好了吗?”领袖再次走了进来,不过这次却没有情妇的身影,他本来以为会看到几个人相互吵架的情景,没想到还挺和谐的。
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保镖尽职尽责的站在他们身后,基尔伯特一个人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好了。”罗维诺说,“我们会继续为您服务,但是不能在触碰到任何关于人身安全的敏感话题了,此外出于我的歉意,我想再多出10%的资金用来支持您的事业。”
“那么贝什米特,你还有什么话题要说吗?”大胖子整了整他的衣袖。
“没有。”基尔伯特的表情依然很难看,他深呼了口气,把表情转向平静道,“我今天来就是替元首过来传个话的。”
“元首!整个意/大/利都知道,我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领袖,他们可以不经我这个明面上的首相,就对意/大/利做各种决定,而你们,而希特勒,他连个电话也不想接!”
“领袖,元首为什么不接你的电话我不好妄加推测。”
“答案很简单!在意/大/利最招人痛恨的就是领袖!领袖在乎人们对他的爱戴!但事情搞成了这样!我已经快丧失了对国家的控制权了!”
大胖子直抒胸臆,一口气说了好多好多。
基尔伯特用德语小声说了一句,大概就是说这胖子怎么又发神经之类的话。
“请问领袖,您还需要别的事情需要我解决吗?”
等大胖子抒发完他内心的情感之后,德/国人问道。
“没有。”墨索里尼唱完了他的咏叹调似的男主人公情怀,可能是也有人愿意听他的唠叨,姿势就变得更加随意了。
“那请允许我告退。”他看也没看他们,径直走了出去。
“请允许我们——”
“去吧去吧。”
“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一行人出来,小姑娘的表情还很迷惑。
“你们的车子能带上我吗?”亚瑟重新带上了他的发套,“你觉得呢?”罗维诺拿眼睛斜他。
“拜托,只要你们把我送到最近的城镇,我马上就消失在你们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吧?”
“你哄骗老子给她买了一个不开花的玫瑰,怎么说?你还给我装吉普赛人?啊?有哪家吉普赛人是规规矩矩出来开店的,他们不每天流浪就怪了!”
“这……要不你自己去问问玫瑰?我也没打算规规矩矩的开店呀,我就打算等你们来了,宰你们一顿,然后我就跑路啊,这不很吉普赛吗?”
“什么?”唯一一个在状况之外的费里西有些不明。
“吐出来!把我们的钱吐出来!”少女马上去摇亚瑟的脖子,“你个大骗子!”
“喂喂喂!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
转过一个走廊,那辆黑色奔驰还没开走,于是阿桃便去敲了敲他的车窗。
“干吗?”玻璃窗摇下来,露出一张很不耐烦的脸。
“没干嘛,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耳边一声轰的巨响。
同时沙子、石砾崩了她一脸,奔驰车也被这气浪掀得在原地振动不已。
“罗……罗尼!”
火光拔天而起,印在她紧缩的瞳孔里。
“你干嘛去!”小姑娘拔腿就跑,还没跑出去几步远,就被人强硬的抓了回来。
“你们设置的炸弹?!”
“不是我。”
这个人手臂上的力气太大了,她一时半会挣脱不开,就想拿牙去咬。
“你敢咬我?”
“我要去看看!”
应该是没什么事的没错,不然系统会直接告诉她的任务怎么怎么样。
“你疯了?”
一个牙印下去,吉尔伯特更加暴怒了,“本来就不是你能掺和的事,你非要去掺和什么!”
“没事!”亚瑟朝这边喊,“目前来说还没事!”
他跌跌撞撞的拉着几个人,向这边赶来,“快走快走快走!”
不知不觉之间,黑衫军就像一堆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包围住了他们。
他们可能会基尔伯特出去,但是不一定会放其他的人出去。
而基尔伯特来肯定不会单独来。
所以这辆车子压根乘不下这么多人。
“长官?!”坐在驾驶位的人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要不我们先走?”
“走什么。”车门一开,基尔伯特下了车,“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跑过来的家伙们身上都受了轻伤,她一眼看上去没有很严重的外伤。
“还好我刚开门的时候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费里捂着胳膊,他有些擦伤:“柯克兰就拉着我往旁边走,哥哥那个时候在看你们,大家没有靠的很近,所以没受重伤。”
“领袖?”
正对着他们,别墅上面的房间窗帘拉住了。
“行了,这下大家成了一条绳子的蚂蚱了。”阿桃看了看里叁层外叁层围绕着他们的黑衫军,“基尔,你猜猜你们的车子有没有被人动了手脚?”
作者俺:给大家讲一下房间布局,中间是两条沙发,胖子他们坐在偏左的这边,再往左边就是躺椅,躺椅再往左边就是窗户,然后我们坐在右边的沙发,沙发背后就是门,这个房间唯一的出口就是这个门。
吉普赛人很喜欢穿花花绿绿的衣服,所以可以想象一下亚瑟穿着花花绿绿的样子。他们还挺给我面子的,亚瑟说他都想好了,然后我做人质,然后把他送出去,我:……
257四个男人,两个三角,两条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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