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徐晋阳拿出手机,眼睛微微一瞇,「我出来的有点久,怕我奶奶醒了没看见我会担心。那这个秘密等到星期天再揭晓,你不急吧?」
急?她需要急什么?
嗤了一声,她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递给他,「下周一跟二有考试,你自己看着办,看不懂也别来问我,我从来不复习,也不给人家问问题。」
她边说,徐晋阳顺手翻起来,审视了几面,「不错啊,你的字挺漂亮的,还有示意图呢。」
汤子欣的舌头差点被自己咬了一下,这人能不能不要老是说出让她很难回答的话来!她不太会被人称讚,偏偏最近常从这人嘴巴里听见类似称讚的正面词汇,让她太难以适应了!
「对了,你接下来要去哪?还有空吗?」
突如其来一问,让汤子欣皱了眉头,语气十分不耐烦:「干嘛?」总不会要请吃饭吧?
徐晋阳指着通往病房的走廊方向,「要不要──去看看我奶奶?」
汤子欣的眉头又蹙紧了一些,显然不太想,「我去看你奶奶干嘛?」
「嗯,孙子交了女朋友,不该看看吗?」
「干!你给我闭嘴!我没答应你!」
这次,她是真出手赏了徐晋阳肩头一巴掌,而徐晋阳感受到她手掌的威力后,虽然不禁露出吃痛之色,还是笑了出来──那份开怀的样子,就从这一刻起,深驻在一颗被尘封已久的心中。
后来汤子欣当然没去病房,因为她不喜欢见长辈,她印象中见过的长辈都没啥好感值存在,就算是徐晋阳的奶奶,她也没兴趣。
而徐晋阳重新装好水壶后就快步回到病房,不再轻易踏出房门,望着还在熟睡的苍老容顏,久久未曾移开目光。
他恍若把自己锁死在这个白色的空间,建立起绝对领域的舒适圈,杜绝貌似盘桓在外头的可怕厉鬼。
***
星期六早上八点,徐爷爷拄着拐杖准时出现在病房,而徐晋阳爬起来梳洗整理,租借好轮椅,就帮奶奶办了出院。
车水马龙的街上,行人纷纷扰扰,徐晋阳揹着行李袋,推动轮椅缓缓前往车站,徐爷爷就跟在一旁。
忽然,奶奶指着琳琅满目的商店街,侧目缓缓笑了出来,若不是那皱纹满布的面孔,这简直是个初见世面的天真孩子笑靨,她笑说:「这里好热闹!好多车子──」巍巍颤颤抬起的手顺势牵上一旁的徐爷爷,徐晋阳看出爷爷有些不自在,毕竟长年住在乡下,诸多观念没都市开放,当然不自在许多。
可是,爷爷没甩开。
「阿庆啊,那个是什么?」
祖孙俩的脚步没放慢,却跟着奶奶的视线一起飘向了某栋摩天大楼的楼顶,上头有个摩天轮,在白日依旧闪烁璀璨灯光。若是在夜晚,可想而知它的绚丽繽纷,身在其中,更得以眺望整座都市光景。
徐爷爷缓缓垂头,告诉她:「那叫摩天轮,是小孩子坐的,我们老了,不坐。」
徐晋阳推着轮椅的手紧了紧,但神色依旧沉稳。
「老?哪里老?我们才二十几,阿青刚唸小学呢……」她沾沾自喜地说着,手指比向缓缓转动的巨大摩天轮,不顾徐爷爷的脸色愈加沉重,沉浸在她自己的幸福世界里面。
「晋阳,下次等你奶奶脚好了,能走了,再教爷爷怎么搭吧。」
徐爷爷的脚步快了点,加上徐晋阳在后面推着轮椅,所以他不知道爷爷在说这些话时是什么表情。
或许是错觉,他好像看见爷爷抬起手,不经意抹过眼角。
徐晋阳死死咬着唇,缓缓吐出一口气,才说:「好,看哪一天,我会带爷爷奶奶一起去的。」
等他有能力了、能自力更生了,他发誓会带他们去很多好玩的地方,他们的前半生庸庸碌碌,埋头苦干过活,老来伤心,仅剩彼此相伴。他想让他们享受前半生享受不到的幸福感觉,将他们当作亲生父母般照顾。
对徐晋阳来说──他们才是他的父母。
徐爷爷摇摇头,「不用,你顾好自己的功课,爷爷有办法。」
他一向如此,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脆弱或是低姿态,向徐晋阳要求教导一些都市人才知道的事情已经很不可思议,自然不可能要孙子花时间跟着。
徐晋阳没多回话,只是默默跟着。
照巧遇上某个偌大路口的红绿灯,等待号志的时间──在转角大楼的广告墙上,正好在播放secret的翻唱歌曲。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
那一致的白色无脸面具仍使人看不透真实样貌,但徐晋阳仰着头,目光一瞬也不瞬,彷彿能想像出那张面具下唱歌的熟悉面孔。
krystal,无形之中,你又救了我一次。
【三十】夜空中最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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