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回礼，心满意足地返回卫家了。”
    李如歌挑了挑眉头，他自然听明白李九云话里的意思。
    如果回礼不是让他心满意足的话，怕是不会返回卫家了。
    “年轻人，有点淘气也正常。没什么大事，就不必追究了。”李如歌淡淡说道，“这点小脾气，和我家那位大师兄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李九云望着老祖，知道对方又在怀念那位传说中的大师兄，便不再说话。
    但李如歌似乎今日谈兴颇浓，继续说道：“说是大师兄，其实说到底，他为主，我等皆为仆。只是大师兄为人豪爽，不愿受什么少主人的称谓。”
    “厚待他一些，既是为我自己报恩，也算是为大师兄偿还些许人情。”
    李九云点点头：“之前听老祖说过，我们的出身皆是造化境中人……”
    说到这，李九云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老祖，那位小公子的来历……”
    “不必追究。”李如歌摇了摇头，“他能和竹仙子扯上关联，又小小年纪，能以准帝修为行走墟空，可见出生之地底蕴远超我玄胎平育天，或许是一方大造化天。”
    “我等不必探求。”
    “大造化天……”李九云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们本就是某位造化境大能在小乾坤中诞生的血脉，虽然遭遇天变，但传承还是有一些的，加上这么多年的收集，也会降临一些天外来客，所以他们自然知道一些外界的资料。
    按照上古的划分，乾坤境大圆满，化虚空为天地，叫做小千世界。
    造化境大能演化天地，可诞生生灵，叫做中千世界。
    混沌孕育，从无极到太极，叫做大千世界。
    但是根据他们现在知道的情况，大千世界已经破灭了。
    为了生存，修炼者将自身小乾坤和大千世界碎片融合，炼化出了一座座所谓的“天”。
    譬如玄胎平育天，便是老祖和几位师弟师妹联手炼化大千碎片而成。
    像这种乾坤境大圆满出手炼化的“天”，便称作小造化天。小造化天因为借取了大千碎片之威，也能自行诞生生灵，但是这些生灵修行极限却只能是凡俗之境。唯有像四帝八族，三十六家这样原本就是出自造化境小乾坤的血脉，才能向更高等级冲击。不过最高也只能是止步乾坤境大圆满。
    这便是玄胎平育天这种门阀格局能够形成的重要原因。
    和寻常理解不同的是，如果是门阀血脉和普通血脉结合，并不会像想象中那样使血脉平庸，反而会刺激普通血脉突破原有桎梏，想来这也是大千碎片的威力。
    但如果是造化境出手炼化大千碎片，那所炼化的天地便是大造化天了。
    对于大造化天，李九云了解的不多，但是却知道，大造化天生灵的修行上限，达到了造化境。
    而这个情报，便是来自千年前那场浩劫。
    “老祖，那浩劫真的还在天内潜伏吗？”李九云开口问道，“千年前我年岁尚幼，修为不足，未能参与那一战。”
    “家族记录，语焉不详。”
    见今日老祖谈性颇浓，话题又恰好引到此处，李九云自然而然地问道。
    李如歌看了眼李九云，李九云之父便是陨落在那次大战中，难为他这个问题一直忍到了现在。
    “千年前，我等一时失察，轻信了一尊天外麒麟，任它在此长居。结果不知那麒麟得了什么宝物，引来那天外浩劫。”李如歌目光看向殿外，带着回忆喃喃道，“那麒麟跑得倒快，却把残局交给我等收拾。”
    “我等本不插手此事，但那浩劫搜寻不到宝物，便要以血祭之法炼化玄胎平育天。”
    “我等自然不肯，于是爆发了大战。”
    “对方虽然同样是乾坤境大圆满之境，但是修为高绝，怕是已经渡过第四劫。”
    “所幸当年四师弟与五师妹成婚之时，大师兄送来一道保命神符作为贺礼。四师弟动用神符，唤出了大师兄的一道枪影，重伤了对方。可惜四师弟一心护持五师妹，却被那浩劫临死反击，最终帝陨。”
    “敌方虽然当时退出天外，但并未死亡。直到如今，我等还能微微察觉到大师兄的神符之蕴。”
    “因此可以肯定，对方并未走远，甚至就在天内。只是不知我等是否还有神符，不敢露面而已。”
    “他是在等，等那麒麟归来取宝；我们也在等，等他露面。”
    李九云微微蹙眉：“老祖，再战浩劫，有把握吗？”
    李如歌闻言，轻轻叹气道：“四师弟之仇，不可不报！”
    “我等在这千年间，也并非没有进步。反观对方，想必还未驱散大师兄的神符之威。这一涨一退间，胜算也有了七分。”
    “七分……”李九云面色低沉下来。
    片刻后，李九元凝重道：“老祖，您知道对方要找的究竟是什么吗？”
    李如歌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不知道。”
    “从只言片语中判断，大约是一幅画吧！”
    ……
    与大帝山宫殿内凝重的对话氛围不同的是，此时的卫家，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过年了！
    谁能想到，卫牧之带回来的小孩，居然有这么大的背景！
    李家大帝的恩人之后！
    要知道，即便四大帝族并立，李家大帝依然是众大帝中的领袖，堪称此方天地第一人！
    这关系，通了天了。
    尤其是见到陈洛展示李家大帝的如歌令牌后，虽然整个家族都跪了下来，但那是开心的跪，那是幸福的跪，那是得意的跪！
    卫家自从贤者老祖和家中宿老失踪，在三十六家中已经稳居末十位，说是和上八家有旧，其实也就是和楚家粘上了一点姻亲关系罢了。
    大长老的孙女嫁给了楚家一位长老为妻。
    但是，因为之前卫牧之以命相陪的举动，卫家赢得了陈洛的好感。
    不仅成为了李家旁族，还因为陈洛的回归，彻底成为天下的焦点。
    即便抛开李家大帝的关系，仅仅从陈洛本身去看，也足以被所有人重视。
    二十岁出头，准帝修为！
    这还不够震撼吗？
    更何况，至今为止，关于炸天帮的事情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结论呢？
    是在他身后还有那些人存在，还是说，从头到尾就是他一个人？
    只是可惜，有李家大帝背书，没人敢去追究真相。
    没看到就连秦家，如今对于灵根被盗的事情绝口不提，反而大车小车地往卫家送礼吗？
    ……
    “林动哥哥，家主已经发动了卫家所有嫡系的族人，去寻找古籍地图中的对照之地了。”卫央眨着大眼睛望着陈洛，柔声说道。
    陈洛点了点头，笑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家主的安排。”卫央甜甜地回应了一句，低下头的刹那，藏住了心头的苦涩。
    初次见面，只是被陈洛的气质所触动，愿意亲近一些。那个时候，卫央自认为是卫家嫡女，十八岁便炼化了天灵藕，晋级宗师，拥有冲击贤者的潜力，即便对方有一位顶尖贤者的爷爷，自己也是配得上的。
    但随着接触深入，卫央总发觉自己看不透面前这个总是带着笑容的公子。对方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情，但又显得无比淡定从容。
    直到自己在议事厅外偷听得知秦家上门要人，那一刻她紧张无比，挣扎着是否提前通知对方逃跑，但是她又不敢面对整个家族受到牵连的结果。
    她拦住了爷爷，提出自己陪着陈洛去秦家。
    舍命相护，一条命就够了！
    可惜，她直接被爷爷给封印，扔进了闺房里。
    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变天了。
    那个翩翩公子，居然是准帝？
    他的前辈，居然是李家大帝的恩人？
    与他相比，仿若萤火之于皓月。
    自己，配不上他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落笔总在情浓时。
    平仄韵脚细推敲，可叹传世皆为痴。
    若是了解陈洛的人在场，定然会对卫央说一句：“小姑娘，擦亮你的眼睛啊，你面前这个人，元阳已失啊！两次！”
    ……
    没注意到卫央那细微的表情，陈洛目送卫央离开，开始清点自己的收获。
    那些乱七八糟的土特产就不说了，单说源材，除了李家送来了四份之外，自己没有光顾的楚、赵两家也送来了一份。
    啧啧啧，明明还没有找到麒麟主的宝藏，但是这收获，感觉已经找到了宝藏啊。
    六份源材，足够自己花一阵子了。
    不行，眼光要放长远，还得储备一点。
    六师姐和风南芷快万里境了。
    虽然老师说过，龙族和妖族血脉特殊，但有总比没有好！
    作为男人，别人有的，自家媳妇儿也得有！
    然后就是四师兄和七师兄了。
    老师那点家底，怕是被自己这些徒弟都给挥霍完了。眼下四师兄和七师兄的源材也得准备起来了。
    嗯，四师兄的暂时没那么着急，反正他封圣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接着就是自己那帮徒弟了。
    几代以后的武道弟子陈洛管不着，但是阿达摩、宋无疾、谢晓峰、苏浅浅这些人，以及小纪，正是实力快速成长期，给他们准备好源材，有助于他们进一步提升。
    而且就算说不管后几代弟子，但是无论是道宫还是圣堂，多少都有些源材储备，自己武道也得准备一点。毕竟自己作为开道之主，万一赏赐后辈还拿不出一点源材，岂不是特别没有面子？
    最后，就是重中之重，自己的《封神演义》了。
    鬼知道写完这本书需要吞多少源材。
    真的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