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
顾怀瑜叹了口气,忽然起身又向着那个狗洞钻去,宋时瑾闭了闭眼,死死盯着那个狗洞。
片刻之后,顾怀瑜手中捧着一卷荷叶,里头是刚盛满的水,边走边洒,好容易才走到他旁边,将叶口对准他,灌了下去。
而后,又伸出细细的手指拿了一块饼子,塞到他嘴里,口中喃喃:“你别怕,我又不是坏人。”
接连吃了四五个,嗓子被饼拉的生疼,宋时瑾才觉得自己缓过了那股濒死的饿。
“你叫什么?我叫顾怀瑜。”她指了指那个狗洞的方向:“喏,家就在前面。”
宋时瑾蜷缩在地上,将脑袋埋进膝盖里,他没有名字,那些给他馒头吃的人会将馒头丢在地上,踩一脚后,叫他:“二狗子,来,过来吃。”
那天,只有顾怀瑜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直到那片围墙里,传来妇人的声音,顾怀瑜才浑身抖了一下,起身拍了拍裙摆走了。
“我先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给你吃的!”
整个过程,宋时瑾一言不发,只是在她走后,又蹲回了墙角,从日出等到日暮,再到天明。
早已经习惯了这个世道对自己的恶意,八岁那年的宋时瑾,却在这一天,头一次感受到了温暖的可怕。
人心不可饕足,黑暗的日子过久了,出现一点些微的光明都想要死死抓住。
他一直没有走,顾怀瑜也隔几日便会从狗洞中钻出来,就这样过了好久。
她虽不说,他也知道她过的并不好,脸上手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后来,他有了很美的名字,是她取的。
她带着他溜去私塾偷学,教会他认字。甚至不惜偷拿了家里的银子与她这些年凑的,一并给了他:“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大出息,我这是借你的,等你日后还我双倍呀!”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还,就弄丢了她。
她走后,那些曾经给他吃过的东西,都成了戒不掉的瘾。
与她走过的地方,却成了他此生不敢再踏足之地。
他拼了命的寻找,找到了幼年被抢的玉佩,却再也找不回那天从天而降,温暖了他半生的玉了。
万箭穿心之痛,也比不过见到顾怀瑜身亡当日之寒,再次于破庙中醒来,他改变了一些事情,却忍着不去找她。
他怕,贪恋温暖的自己,会忍不住想要留在她身边,到了她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没有保护她的能力。
如今,他准备好了一切,那些压抑了多年的念想,就如开了闸过后的洪水,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力奔涌而出,摧毁理智,任谁都拦不住了。
和煦的日光,从旁边的青瓦墙上投下,将二人的身影拉的极长,宋时瑾动了动指尖,默默拉近了些距离。
“到了。”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门前,他转身敲了敲,吱呀一声,小门应声而开。
甜香味从门内阵阵涌出,顾怀瑜抽了抽鼻子,眸中带着光亮:“松子糖?”
宋时瑾笑而不语,直领着她踏入院子,穿过一片颇具禅意的小院,推开了另一扇门,屋子里甜味更甚,一个小铜炉,上放半锅沙饴,旁边小碗内盛着炒制过的松子,粒粒如玉般饱满。
看着目露疑惑的顾怀瑜,宋时瑾淡然道:“买的不好吃,我们自己做。”
“松子糖不都一个味道?”顾怀瑜暗自嘀咕,再说,自己也不会做啊。
宋时瑾面上笑意加深,怎么会一样,我寻遍了整个大周,都找不到你给我的那种味道。
“你会吗?”
话音将落,门帘处轻响,一个青衫小厮端着茶水低头而入:“宋大人,老爷子命小的在一旁候着。”
“嗯?”宋时瑾面色一沉,视线落到青衫小厮身上。
“大人。”小厮瑟缩一下,满脸苦相,将头埋得更低,他也不想来的啊,“老爷子说,让,让小的告诉您该怎么做。”
要做这松子糖,也是宋时瑾临时起意,他自己自然是不会的。
但能不能做成,会与不会都不重要,因为这本就不是他的目的所在。他要的是这过程,让顾怀瑜能忆起昔年,没有银子时,两人蹲在糖肆后门闻着糖香味解馋那段日子。
这会见顾怀瑜颇有兴趣的样子,宋时瑾改了主意,“你说说。”
“这松子糖,说起来简单但也挺难,需得先将这沙饴加水熬至融化,不停搅拌至水干成琥珀色,再倒在桌面上,加入松子,并用竹篾翻动,待冷却后将糖揉成细长条状,再切块。这难的就是火候,若火烧猛,糖易粘锅,稍不注意熬过头了便会发苦,且揉糖之时,糖块尚带温度,小姐身娇体贵,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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