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睡衣,实在不行,拿浴袍披着吧。
钟念想。
就在她对着衣柜发呆的时候,房门突然响了。
钟念合上衣柜,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已经洗漱好了的梁亦封,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头发微湿,鬓角上还有透明的水珠缓缓滚动。他难得的没有带眼镜,近距离下可以看到他如墨的漆黑瞳仁,但缺少了镜片的加持,眼底的锐意显了出来。
有些人天生笑唇,有些人天生冷面。
世上千万人,总有那么几人被上天厚爱。
梁亦封手里端着一个置物盒,他递给她:“拿着。”
钟念下意识的接了过来,她低头,定睛一看,都是大牌的洗面奶和护肤品,而且这个牌子还是她十分钟爱的牌子。
钟念:“谢谢。”
梁亦封脸上情绪淡淡:“不客气。”
他说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回去。
钟念站在门内迟疑了一会儿,继而叫住他:“等等——”
梁亦封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挑了挑眉,“嗯?”他每每发出这种单音节词的时候嗓音都格外的低沉,带了那么点鼻音,收音的时候音调上扬,分外迷人。
钟念深吸了口气,问他:“有干净浴袍吗?”
梁亦封有些意外,但又想起她衣柜里只剩两套校服,待会洗完澡没干净衣服换了。他在原地想了想,突然双眼一眯,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浴袍都是穿过的,但是有没穿过的衣服,能接受吗?”
钟念理所当然的以为是梁母的,她说:“可以。”
梁亦封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慢悠悠的说:“我妈的衣服都是穿过的。”
“……”
“!!!”
钟念脑子有点卡壳,“那……是你的?”
梁亦封:“我还没穿过,所以,是你的衣服。”
钟念站在原地,她在心里嘟囔,可那也是你的衣服啊,怎么就成了我的衣服了?
等她嘟囔完,梁亦封已经进了卧室又再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拿了件白色衬衣。他朝她缓缓的伸出手,白色衬衣上有着清新好闻的皂味。
见她迟迟不接,梁亦封微有不耐道:“就这么一件,穿吗?不穿就算。”
钟念想了想,他的衣服,还没穿过,其实真的没太必要纠结这个点。
她接过衣服,轻声朝他道谢:“这件算是我向你买的,等过几天我再还你一件。”
梁亦封点头,“你记住尺码和样式。”
两个人真的像是有借有还似的借贷关系。
有些戏,你愿意演,那我便陪你入戏。
梁亦封没再停留,转身就回了房。
而钟念也快速的回房卸妆洗澡去了。
洗完澡之后,她看向摆在一旁的白色衬衣,她光着脚踩在浴室的瓷砖上。浴室内空气潮热,雾气氤氲,她缓缓的向那件衬衣靠近。
迟疑之后,她拿起那件衣服,披上。
纽扣,从上往下系好。
把扎上的头发松开,发丝垂泄在身后。
她走到洗手台前,抬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衬衣并不是很长,刚刚好遮住她的大腿根部,走路之间动作稍大点甚至能看到更深处。她的皮肤很白,白到近乎透明,像是最上乘的白瓷一般。
最上方的两粒扣子没有扣,透过镜子能看到里面的优美曲线。
钟念拨了拨头发,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你的衣服,钟念,别想太多。
第26章 LiangYifeng
她穿着他的白衬衣,躺在一墙之隔的床上。
房内的装饰大多都是纯洁的白,柜子是白色的,墙纸是白底碎花的,地毯是白色的,床单是白色的,她身上穿着的白衬衣是白色的,白衬衣包裹下的她的皮肤,也是白色的。
在一切盛开的纯白之中,
她双唇微湿,盈盈泛着玫瑰色的光;
她眼睫阖上,黑色的睫毛似鸦羽般狭长;
她漆黑的头发凌乱的铺满枕头,
在一片白色中,柔软漆黑的长发丝丝缠绕着床单被套。
夜色正浓,窗外的雨不停的落下,初夏的风已经褪去温情,肆虐的卷起黑暗环境中的一切,树叶拍打着雨水,发出凌乱声响。雨声清晰,她在没有规律的雨声中安然入睡。
梁亦封在脑海中一笔一划的勾勒出她彼时的样子。
室外雨声清晰,他靠在贵妃榻上,眼眸幽深的看着外面。
黑夜吞噬着大地,郊区外连一盏幽暗路灯都没有,他的双眼同这外面的世界一般,漆黑,幽深,深邃见不到底。
所有的一切落入他的眼底都是一场毁灭。
连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场天崩地坼。
他双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亮光在幽闭室内暗自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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