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因为丑闻而退圈,作为大老板的陈岱川可能会不太喜欢他。
陈岱川的神情有微不可察的松动:“他在会所里,教你演戏?”
何加重重点头,还补充:“教了我整整一下午呢!”
好吧,仔细想想,这的确是李从一能做出来的事情。
而何加也是单纯,换做一般人被前辈以“指导演戏”的名义约到娱乐会所里,几乎都心知肚明会发生什么事了。
陈岱川有些哭笑不得,又想起那天会所一楼李从一无辜辩驳的表情,原来是真无辜。
而那随风飘扬的白床单,可能就是个啼笑皆非的巧合吧,永远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揣摩李从一。
随后,陈岱川想到,他和李从一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了。
陈岱川忽然很想见见李从一,或许还应该和他道个歉,尽管李从一可能完全不在意。
吃饭的间隙,陈岱川就抽空给还在外地的李从一发了个消息,问他接下来的行程。
李从一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把话剧行程表发给他。
趁去洗手间的功夫,陈岱川倚在水池边打开看了,行程还挺紧密,每隔三四天就有一场话剧表演,还是在不同的地方,估计是没空回来了。
中间倒是有次比较长的休息时间,但在一个月后。
陈岱川微抿着唇,一个月,其实过得挺快。
但陈岱川还是在滑动着行程表,接着他注意到在下周,李从一会在A省的一个四五线小城市B市待上一星期,行程表备注里说是B市举办文化节,话剧社是被邀请去进行文艺汇演的。
而他下周,也会去A省省会参加慈善典礼。
省会离B市不远,自驾三四个小时就能到。
第49章 好甜
慈善公益典礼是在下午三点钟正式结束的,但晚上还有慈善晚宴。
陈岱川没参加,典礼落幕后,就开着秘书租来的车往B市赶。
李从一晚上七点有一场话剧表演,他知道陈岱川今天会“顺道”经过B市,“顺便”来看看他,于是特地给陈岱川留了个前排的好位置。
抵达B市的时候是六点,比陈岱川预计得要快上半小时。
然而很快,陈岱川遇到了堵车。
B市是个小城市,基础交通设施一般,平时应付来往车辆那是绰绰有余,但这会儿B市正在举办文化节,难得的聚集了不少从附近省市赶来看热闹的闲人逸士。
从下高速到市中心大剧院,不到一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地挪了一个半小时还没到。
陈岱川把车喇叭都按得没脾气了。
快八点的时候,陈岱川才到B市大剧院门口,话剧已经演完了一半。
要是寻常情况,陈岱川在后排随便找个空位坐一下就得了,但李从一前两天就不无炫耀地反复强调他留的位置多么好,要不是他在话剧团有人缘,又惹B市剧院工作人员喜欢,那块风水宝地怎么着也轮不到陈岱川。
陈岱川想了想,还是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前排,为此收集了不少观众的斜眼。
第一排正中间,果然是个好位置。
把半张脸藏在灰色羊毛围巾下的陈岱川才刚坐定,就和舞台上的李从一飞快地碰了一次眼神。
陈岱川感到眼前一亮。
李从一穿了一身辛亥革命时期的新军军装,腰间系着黑色宽皮带,蹬着军靴,把身材比例非常好地展现出来,一双大长腿姿态笔直,神情无畏,整个人的硬朗清俊之气扑面而来。
李从一扮演的是为革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新军小将领,时常声嘶力竭地高喊“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口号。
剧情正好进展到了小高潮部分,这个角色就更为激情狂放。
“我就是要造反!”李从一从舞台角落快步走到中间来,气势汹汹地掏出道具枪。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陈岱川总感觉那把枪指的是自己。
“只有推翻腐朽帝制,推翻满洲专制政府,我们的民族才能在迷障丛生的历史里找到出路!”李从一悲愤地大喊,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他把枪高举,指天打响,激昂悲壮的背景音乐骤然响起,灯光转动闪烁,舞台上开始了大规模的演员走位变动,营造出起义时候的紧张、激烈。
这个场景更看重的是肢体语言,要有力量,要夸张但也要注意美感,要把自己完全打开,让情绪全部释放出去。
陈岱川近距离地感受着,他这才发现,李从一和一年前的他已经完全不同了。
一年前的西南电影展,陈岱川尚还在说李从一台词放的部分不够到位。
但现在,陈岱川对这段情绪极度外扩的表演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无论是台词还是形体语言,李从一的演绎都十分精彩,情绪饱满度非常高,充满了张力。
在何加还在模仿李从一内敛含蓄多层次的表演方式时,李从一已经从中走了出来,大开大合一念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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