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我都会给她的饭菜里下安眠药。
    等她睡熟了，我就把她扛去柴房，放在我母亲死去的地方。
    第一次这么做的那个凌晨，我听见她刺耳的尖叫声响起，甚至唤醒了村子里的鸡。
    她疯了一样跑进我的屋子，问我昨晚谁来过了。
    我装作刚刚被她叫醒，一问三不知。
    后来连续几天，她都在柴房醒来。
    她开始害怕了，觉得黄传宗和黄老头的死都是我母亲的报复。
    她开始在家里到处贴符纸，洒狗血，嘴里却依然骂骂咧咧。
    她因为担心自己再出现在柴房，干脆用锁链把自己锁在了床柜上。
    多讽刺，她曾经也这么锁我母亲来着。
    于是我换了别的方式，我把曾经偷偷藏起来的母亲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塞进她的被窝里。
    你们能想象她抱着我母亲的血衣尖叫的样子吗，真是太好笑了。
    哪里用得着厉鬼，她自己的样子就是厉鬼。
    可惜她不怎么禁吓，我还没有亲口告诉她这是我的报复，她就被自己吓死了。
    三个亲人，也是三个仇人，就这么死在我自己的手里，我觉得很痛快！
    村里人都说我孝顺，是啊，我多孝顺，他们都是被我亲手送走的。”
    唐忆辞听得很过瘾，冥诺也在一边啧啧称奇。
    要不是黄谷雨看不见，冥诺都想给她叫好！
    这个姐姐太厉害了！
    不动声色地杀了自己三个血亲，却没有一个人怀疑到她。
    第81章 报仇就要不留遗憾
    “收拾了黄家的人，接下来就是那些害了我母亲的村民。
    我第一个选中了老村长。
    警察当年来我们村子调查过人口拐卖的事，是老村长提前给黄家通风报信，把我母亲藏到了地窖里。
    这么多年，他甚至一直以此为荣，每年过年跟黄老头喝酒的时候都会拿出来念叨，说什么要是没有他，黄家哪里保得住自己的媳妇。
    是啊，如果没有他，我母亲也不会惨死在这里！
    他一直想让自己的傻儿子娶我。
    黄家人不乐意，觉得我是能嫁给城里人，帮家里翻身的。
    我在他面前倒是一直态度暧昧，仿佛只是家里人不同意，我其实没什么意见。
    那一天，我以自己的婚事为由把他约了出来。
    他也怕自己跟一个小姑娘会面传出去不好听，还特意跟家里人说是上山摘野果子去。
    黄家人已经都不在了，他压根没把我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只觉得威逼利诱一番，我自然就是他们家的儿媳妇了，所以对我完全没有防备。
    我轻轻松松就把他带到提前选好的陷阱前，一把推了进去。
    老村长慌了，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告诉他，你让黄家把我母亲藏进地窖，让她在被解救的边缘又渐渐绝望，那现在你自己也感受一下吧，这种身处地狱的感觉。
    你猜猜，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说完我就走了。
    那天挺冷的，我带他去的地方，是村里人并不常去的北坡。
    一整夜，他被活活冻死。
    不知道他在坑底体验绝望的时候，有没有对我母亲产生一丝一毫的愧疚。
    再之后，就是老王叔。
    当年就是他给黄传宗出主意，带上我去追我母亲，让她心软，让她与自由擦肩而过。
    我偷偷跟了半个月，发现了他和别人媳妇的奸情。
    于是我偷拍了照片，选在他又去偷情的时候把照片送到了男人的肉铺里。
    那男的是个杀猪的，平时就性子暴躁，果然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就提着杀猪刀往家里赶。
    平时，那家的女人都会让孩子在门口放风，看见爸爸回来了就大声喊几句。
    事发那天，我以给孩子买糖为借口把他带去了村口的小卖铺。
    没了孩子的报信，老王叔被人家抓个正着。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就这么被捅死了。
    据说血流了一地，肠子都滑出来了。
    村里人都吓坏了，人人都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惨状，我每次听都几乎控制不住地要笑出声。
    老王叔怕是也没想到吧，他这么擅长利用孩子，却也死在了利用孩子上。
    至于老王婶嘛，我没想让她死，只是给个教训。
    我看见她去上坟了，于是早一步在她下山的石阶路上撒了黄豆。
    她一个滑倒，滚下了好几节台阶，就摔断了腿。
    还是我提醒她女儿要不要去接她的，不然她恐怕也会和老村长一样，冻死在山上。
    她没害过我母亲，只是跟黄老太聊天的时候，字字句句都在批评我母亲不识好歹，说能嫁进黄家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说外面买回来的就是心野！
    她女儿大我几岁，小的时候村里的小孩骂我有个疯子娘，她还为我出过头。
    还好她善良，不然我真的会设计让她被拐卖，让老王婶也体验一下女儿被拐的感受，看看她的女儿识不识好歹，心野不野。
    最后是村里的一个地痞，这种人杀起来更没有难度。
    谁会在乎他死不死。
    他偷了别人家的狗来吃，我不过是趁他不在的时候给狗肉里注射了毒鼠强。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必须死吗？
    因为我母亲疯掉的那几年，他不止一次地侵犯过她！
    二十块钱，他拿着不知道从哪个牌桌上赢来的二十块钱，就可以欺辱我的母亲！
    肠穿肚烂是我对他最大的仁慈！
    如果不是准备离开这里，我会选择把他绑进黄家的地窖，然后一刀一刀活剐了他！
    杀了全部的仇人，我就离开了黄家村。
    那里再也不是我的家，只是埋葬我母亲的地狱，是把我变成魔鬼的深渊！
    其实我并不在乎事情是否暴露，我对这世界没有留恋。
    我唯一感受过的那一点点爱与亲情，也是我后来日日夜夜痛苦的根源。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老校长收留了我。
    他并不知道我犯下的一切罪孽，只是听说我没想好要去哪里的时候，他诚恳地开口求我，可不可以为了这些孩子们留在这里教书。
    那一刻，我好像在一望无际的汪洋中抱住了一根浮木，找到了自己的精神救赎。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居然真的想做一名好老师。”
    “我信。”唐忆辞打断了黄谷雨的话。
    “什么？”
    “我说，我信。我又不瞎，你对孩子们怎么样，对你的工作怎么样，这不是明摆着嘛。”
    黄谷雨笑了。
    “谢谢，唐小姐，你真特别。
    我这么说不是侮辱你的意思，但我觉得我们真的是同一种人。”
    唐忆辞点点头，“没错，所以你做的一切我都能理解。”
    黄谷雨说出了自己最痛苦的记忆，好像也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唐小姐，我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报警。”
    唐忆辞看了看顾清安，顾清安微笑着回应她：
    “阿辞，做你自己想做的，其他的不用考虑。”
    “好！”唐忆辞对黄谷雨招了招手。
    黄谷雨不明所以地走过来，就见唐忆辞双指并拢，在她的眼皮上轻轻划过。
    她看见了！
    那些死在她手里的阴魂！他们的眼里全是恨意。
    但黄谷雨不在乎，她终于越过他们，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她的眼泪在一瞬间喷涌而出。
    唐忆辞没有骗她，她确实好虚弱，几乎就要消散。
    她担忧地望着她，又因为其他阴魂的凶残而不敢靠近。
    唐忆辞也不多解释，随手甩出一张符纸，符纸飞出的瞬间化作一根长绳，把黄谷雨身边的阴魂都捆在了一起。
    “呐，带一缕死气，然后去地府报道，你们犯过的事，下面自有说法。”
    黄传宗的阴魂明显不服，挣扎着就要往黄谷雨身上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