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办公室里沉闷的气氛仿佛是周一的早晨。
实习生抱着打印好的资料路过会议室,不觉放轻脚步,低头快速走过,生怕自己的存在打扰到里面的人。
想起上午的一幕,实习生心里突地猛跳一下,第一天上班就见识到合伙人发火的场面,不是说平时都见不到合伙人的吗?
实习生回到座位上,偷偷瞄了一眼身后,午休时听带她的姐姐说对方还是一位经理,如果自己被老板公开训斥的话,她怕是第二天不敢来了,不敢想象她那个级别的人,要怎么面对其他人的眼光
社畜太难了,她还是回去考研吧!
实习生胡思乱想的功夫,会议的门开了,她快步回到自己的位置。办公室的人不觉坐正身体,收起各自的小心思,上午老板发飙的样子历历在目,谁都不想这个时候触霉头。
年年评级拿五星,堪称B所最优秀的员工,今日竟被合伙人甩文件到身上,这种劲爆的新闻不是每天能看到,所以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偷偷抻着脖子乱瞟。
然而大家“关心”的主人公,周星仍是神色如常地对着电脑,仿佛周遭涌动的暗流与她毫无关系。
合伙人离开后,高级经理Amy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走到窗边的过道,“Esther,还有Sophie,你俩过来一下。”
8月是审计部门的淡季,六点多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零星几个有项目的人还在。
Sophie补了口红,拎着包路过周星的位置,“Esther,邮件我收到了,其他纸质资料你放我桌上吧,我晚点回来看,辛苦了!”
Winnie看不惯Sophie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儿,椅子滑到周星边上,“活儿你都做得差不多了,让她捡个现成的便宜!”
原计划下周进场的IPO项目,Winnie是现场IC,周星是原定的项目负责人,现在Sophie接替周星的工作,成了她的直线领导。
Sophie是所里公认的花瓶,长相气质优越,工作能力却极其一般,能做到经理级别全靠一张甜嘴,在这种人手底下工作的结果,只能是活儿你干,功劳人家拿。
Winnie扯着周星的胳膊,悲痛哀嚎:“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我不想跟交际花工作,你把我也带走吧!”
周星盯着电脑屏幕,目不斜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行,我跟Amy说换你去,正好让我休个假,你能者多劳!”
周星被调离项目,不过领导也没让闲着,转眼就安排了新的活儿,只不过原来是在大学里教书,现在该去幼儿园带孩子。
Winnie不满她的态度:“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跟你说正经的,一个A2带两个小朋友就能干的活儿,现在让你一个经理去!”
周星停下手上的动作,终于给她一个眼神,“那能怎么办,打工人在哪儿不都是老板指哪就打哪。”
“那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年初的时候,周星所属的一部,合伙人因为全家移民,从所里离职,很快高层空降一位新的合伙人。
新老板的工作风格让她们极度水土不服,前任合伙人做事严谨,注重细节,所以整个部门自上而下都是同样的作风,然而新合伙人截然不同,在客户面前好说话手又松,开始的时候勉强能接受,后期越来越过分。
因为放飞机的事,周星跟合伙人闹过几次不大不小的矛盾。合伙人面上不显,但心里必然有意见,一直隐忍不发,就是等着抓她错处。
细究起来,这事并不完全算工作失误。监管部门对客户进行例行审查,依据他们审计报告中的管理意见书,对客户提出整改要求,因为客户事前提过不需要管理意见的部分,因此客户十分不满,表示明年不再合作。
管理意见书不属于法定要求,可提可不提,通常客户无要求,都是默认附上管理意见书。问题是客户说他提了不出具,但周星并没收到这封邮件。
她觉得其中应该有误会,但对方的财务负责人却一口咬定,自己提前知会过周星,等周星再想联系对方的时候,不仅找不到人,还被合伙人斥责,让她不要再去骚扰客户。
周星不甘心,项目出问题,是会影响全组人的考核,如果只是她自己就算了。昨天晚上她给管理层写了一封邮件,说明整个事件的始末,并附上了她能找到的证据。
然后便发生今天早上的一幕,合伙人扔到她身上的是一份IT部门的调查报告,内容是IT人员从后台确认她的邮箱曾受到一封来自客户的邮件,并且内容提及了要求删去管理意见书这件事。
周星万分诧异,她把邮箱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这封邮件。这个时候,找到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份报告已经把她的错误钉死了,任何辩解都只能是狡辩。
管理层考虑到这次的问题是她本人的失误,不会影响项目组成员的年度考核。事已至此,周星不想继续追究,也无力追究,或者说现在的自己已经没了那份心气。
Winnie可做不到周星这么坦然,想到半年多以来的种种憋屈事,她就忍不住替周星忿忿不平,“要是老大没走,你今年就应该升Senior了!”
话音未落,周星扫了眼周围,提醒她:“小点声啊!”她知道搞这些事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个senior manger的职位吗?谁爱要谁要吧!
“你不用管我,正常做你的工作,人家不会对你怎么样,她还要指望你干活呢!”
这个项目周星准备了很久,有些功夫不是在纸面上能体现出来的,即使拿到她的资料,也不是轻松就能接下来。除了自己,Winnie是最了解项目的人。自己已经是一颗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弃子,她不愿看到其他人遭遇同样的结局。
Winnie看着周星平静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这一次她深刻理解了什么叫枪打出头鸟,不是能力强就可以做出成绩,即使有成绩也不代表什么。在不合格的老板下面做事,能力强也只能沦为干活的工具人,甚至还能是一张“催命符”。
夜幕深了,对面高楼里的格子间在璀璨的灯光下忽隐忽现,Winnie第一次对未来感到无比的迷茫,为自己,也为身边的伙伴。
“要不给霜姐打个电话?”
周星严声拒绝,“绝对不行,她在休病假,你别去打扰她!”
Winnie双手支着下巴,颓丧地应了一声,“嗯。”
整理好要交接出去的材料,又要准备新的项目,结束一天的工作,周星回到家已经12点多。
身体疲惫地摊在沙发上,脑子依旧转个不停,计划明天的安排。
早八的飞机,考虑到B市的交通状况,周星坐飞机火车从不敢打车。从她家到机场,地铁再转机场快线至少一个小时,机场至少预留出一个小时,算上出门等杂七杂八的事,明天要五点起床。
安排好一切,终于可以歇歇脑子,不禁又想起今天的事。Winnie的心情,她的不平,自己作为当事人怎么不懂,费尽心力熬夜熬出来的东西拱手让人,她比谁都气愤,比谁都不甘。
再气愤再不甘又能怎么样,她不是没有争取过,都是无用功罢了!
经历得多了自然就平静了,麻木了。前些年过得太顺,太幸运,这堂课来得有点晚,但是再晚也逃不掉,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该经历的成长总得经历。
周星按亮手机屏幕,快一点了。
多愁善感的时间有限,她得赶紧爬起来去洗澡,收拾行李,否则今晚没得睡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要去烦。
虽说被流放了,来S市出差这几天,周星却感觉身心放松。工作内容简单,两个小朋友也很省心。远离糟心的人和事,工作效率也高了。原定周五回去,其实周四基本做得差不多了。
按她以往的风格,进度提前,必然会把机票改签到明天下午,然后晚上再加个班把报告搞出来,周六一早发给老板。
会议室外的走廊,陆陆续续的人往外走,周星合上电脑,边说边收拾,“你们各自的事情差不多了吧,今天早点回,剩下的明天再做。”
周星提着电脑包走到门口,突然转身,“明天事情做完,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支配,周六上午回B市。”
会议室里,两个小姑娘看着周星,哦了一声继续收拾东西,下一秒同时停下动作,对视一样,忙手忙脚地翻出手机。
会议室外传来两个小姑娘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刷出来了吗?有票吗?”
“有,有!有票!”
“赶紧下单!”
“搞定!,太好了!哈哈哈!”
“谁说Esther严厉,不好相处,从今天起她就是我心目中整个B所最好的主管!”
新人对Esther在所里的名气都是既仰慕又忌惮,她在知道能和Esther一起上项目的时候高兴地要死,转念又担心自己太菜鸡。
但是这几天相处下来,Esther是她遇到最耐心细致的负责人,虽然要求非常高,但怎么说都比三言两语把东西丢过来就不管的人强。
最最最重要的是Esther不会让大家无意义的standby!
来时的飞机上,周星假寐,听她们窃窃私语了一路,这几天也是三句不离迪士尼。她不懂这个地方怎么有那么大的魔力!她承认自己是一个没有童心,也没有少女心的人,但不妨碍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成全她们的愿望。
走出办公楼,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她们兴奋的笑声,周星难得嘴角挂着一抹笑,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离开闹市区,驶进一条小路,两侧尽是高大的银杏树,满眼鲜嫩的翠绿,周星上次来是在10月,满地铺满了金黄的银杏叶,仿佛误入了一方秘境。
车子停在路尽头的一个老小区,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闹中取静。
一年前周星从同事接手了这套房子,80平米不算大,但S市的房子寸土寸金,几乎花光她的积蓄,因为同事急于出手,又是熟人,给她的价格已比市价优惠许多,机会难得还是咬牙拿下。
两个月前房子的租约到期,周星没有和租户续约,房子现在是空置状态。
站在门口,周星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冲动,没有了家具和杂物,整个房子的结构看起来更好了,宽敞明亮,并且隔壁是一个公园,窗外的视野极好。
她在屋里走走停停,或站或坐,半个小时已经有了大致的装修想法。
周星对S市并不陌生,她在这里上了四年大学,因为工作去了B市,但她始终觉得自己会再回来,因为S市离她家更近,方便照顾父母。
只不过回来的时间要提前了。
1.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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