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两个小朋友两个扮演的都是不用太多装饰的角色，不像那些大树小草一样，就连脸上也涂着彩绘，需要专业的人士来清理。
    不过几分钟，许央央就搞定了夏夏和小凡脸上的彩妆，又得到了两张白嫩嫩的小脸蛋。
    看着小姑娘躺在自己怀里，轻闭着双眼，乖巧的模样，许央央忍不住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像小肉包一样，q弹q弹的，还带着漂亮的粉嫩。
    夏夏感觉自己脸蛋痒痒的，伸手挠了挠，睁开眼睛发现是央央阿姨在摸她，嘿嘿笑了笑，脑袋拱进了她的怀里，嗅着阿姨身上甜甜的香气，更开心了。
    她伸手拽着许央央身上软糯糯的毛衣裙，小声说道：“央央阿姨，你身上的裙子可真好看。”
    “是吗？”许央央把她抱下来，又从韩涯手上接过小外套替她披上，点点那嫩生生的鼻尖，“夏夏今天也特别帅气呀，是一个很帅气很帅气的白马小王子呢。”
    “没有啦……”
    夏夏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眉头也微微蹙起：“我刚才还在和妈妈说呢，好像当小王子也没那么好……”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许央央看向坐在旁边的韩涯，韩涯咧着嘴向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们之前的计划果然很成功。
    许央央双手搭在小姑娘的肩膀上，继续问道：“夏夏为什么会这么想呀？”
    “哎，”夏夏一本正经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因为我发现，就算我穿上了男孩子的衣服，他们也不会把我当做男孩子，还是会夸‘你这小姑娘长得真俊呐’……”
    夏夏语重心长地感慨着，默默吐槽自己今天的经历，而韩涯悄悄凑了过来，趁着夏夏正在低头看地板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和许央央说：
    “其实就是因为她看到扮演公主的那个小女生穿得太漂亮了，心痒痒，临时跟老师说想穿裙子，老实说一般情况下男孩子是不穿裙子的哟，然后她就一个人在那emo了好久，看着人家小姑娘的漂亮裙子流口水嘿嘿。”
    韩涯一边说一边笑，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煎饼，开始啃起来，同时嘴里还不忘嘟嘟囔囔地继续说：“这些都是老师刚才发消息跟我说的，我之前还担心她的性别认知，不过现在倒是无所谓了，小兔崽子刚才跟我说，让我等会带她去买好多好多公主裙哈哈哈哈……”
    “妈妈！”
    韩涯正说得起劲呢，旁边忽然传来了小姑娘幽怨的喊声。
    夏夏不是因为听到了妈妈说她坏话，而是因为她的老母亲刚才吃煎饼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把薄脆洒到了她头上，小姑娘这会儿正顶着一头黄不拉叽的碎片，眼睛都快要被自家亲妈给气得冒火了。
    韩涯赶紧反应过来，抱歉地拍掉了夏夏头上的碎屑，又把她抱到了怀里，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估计是韩涯又许下了买几条公主裙的承诺，夏夏这才露出了笑脸，终于安静地开始看起节目来。
    等到三个年级的小朋友们都把表演完之后，就是幼儿园园长和副园长他们上台发表致辞了。
    这一部分是所有家长都觉得无聊的，一个个低下头来，和左右的邻座相互交流着自家小朋友的情况。
    前座的一位家长也扭过头来，主动和许央央攀谈起来。
    她先是夸了一番闻凡在舞台上的精彩表现，问许央央是怎么教导儿子的，能把孩子教导得那么优秀。
    许央央笑了笑，本来打算和其他小朋友们的家长也搞好关系，于是也礼貌地回复了她，说自己的经验主要就是多和小朋友们交流，理解他们的想法，既当他们的家长，也做他们的好朋友。
    只可惜，对方家长似乎对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打着哈哈应了一声，随后就开始吐槽起自己儿子来。
    说她儿子虽然特别聪明，但就是不认真学习，他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海外找来钢琴名师，听说之前还是辅导过世界一流钢琴家的，可是她儿子就是不愿意认真学，她气得用竹条抽他的手，胳膊都快抽肿了，最近才终于学会了《月亮河》。
    又说自己已经把儿子未来的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他以后二十几年人生都不用操心，直接能成为一个成功人士，可是小孩子非是不听她的话，现在愣是要去学什么跆拳道，虽然学得不错马上就考级去了，但是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高端，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家长越说越起劲，许央央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淡。
    她也不知道这位家长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这么肆意吐槽自己的孩子到底是想干什么，只看得到坐在家长旁边的那个有些微胖的小男孩表情很是不好看，又生气又羞愤，差点都要哭了。
    许央央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这位家长的喋喋不休，在家长期待的眼神中，只淡淡回了一句：
    “每个孩子都有各自的兴趣，他们的想法各不相同，我们做家长的好好和他们沟通沟通，了解他们的想法，再多和他们探讨一下关于未来的规划，那么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不出她的意料，对方家长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
    她吐槽自己儿子的本意不是为了告诉别的家长自己家孩子不好，反而是想侧面烘托出自己儿子有多优秀，想让对方夸夸自己家的孩子，没想到许央央一点都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意，居然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说法。
    不过，她还是客气地笑了笑，假装把许央央的话听进去了，随便点点头，然后又扭过头去，继续和邻座的家长炫耀自己儿子的天赋。
    许央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而这时候，一旁的韩涯又凑过来：“我都跟你说了吧，不要试图在幼儿园班里找到正常家长，虽然也不是不存在，但是概率非常非常低，聊几次天，你就会觉得现在的小朋友生活真是累啊。”
    她挠挠自家女儿的小肉下巴：“你看，这样一比，我们家夏夏跟你们家闻凡童年过得多快乐，天天不是在外面招猫逗狗，就是在家里开开心心，真让我都羡慕。”
    夏夏的小下巴被她挠得痒乎乎的，咯咯笑了两声，又伸出小爪子打开妈妈的手，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觉。
    台上校领导的讲话还在继续，许央央也听得昏昏欲睡，可余光一瞥，却注意到一侧的闻易景仍旧正襟危坐，目光直视前方，成为了一众家长中最亮眼的那个人。
    只不过，他两眼空空，眼神发散，原来这会儿正在发呆呢。
    闻易景这人说来也好笑，看起来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但其实经常会发呆，许央央好几次回家的时候都看到他目光无神地躺在沙发上直视天花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几乎失去了感知。
    不过，这种时候的闻易景少了冷漠，反而多了几分人情味，和平时的他很有反差感。
    许央央拿出手机准备偷偷照一张，可是手还没伸进兜里，台上的领导已经发表完了讲话，接下来就要准备上台拍照了。
    这是一年一度文艺汇演的固定压轴流程，每一次活动结束，都会以班级为单位组织家长和同学一起拍照，之后还会打印出纪念册来，分发给各位小朋友。
    小凡和夏夏所在的中（2）班正好在所有班级的正中间，所以家长们也不用等待太久，可就在轮到他们排队上台的前几分钟，闻易景却起身去了洗手间。
    许央央总感觉他这次出去有点不同寻常，果不其然，轮到中（2）班上台的时候，闻易景还是没有回来。
    无奈之下，许央央只好牵着还在到处东张西望找爸爸的闻凡先上了台。
    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大多数家长都有空闲。很多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来了。
    小凡一脸羡慕地看着别人家的小朋友被爸爸抱在怀里，小手被妈妈牵着，笑得特别幸福，可他的爸爸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不知道在哪里呢。
    闻凡在心里安慰自己，爸爸说不定是对他们幼儿园的布局不太熟悉，不小心走迷路了，他不应该偷偷怪爸爸。
    小朋友低垂着小脑袋在给自己做心理辅导，忽然，他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下一秒，他就双脚离地了。
    许央央刚才就注意到小凡那羡慕的眼神，她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咬牙，一把把闻凡抱了起来。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虽然还没有长开，个子也不高，但是基本的重量摆在那，小凡的体型就算是偏瘦，但是也有快三十来斤。
    许央央抱着他有些吃力，又生怕他从自己身上滑掉下去，赶紧伸手往上托了托。
    很快，小凡也反应过来，伸出小胳膊主动攀住许央央的脖子，好让她省力一点。
    很快，拍照的师傅按下快门，小凡也可以像其他小朋友一样高高地在人群中露出自己的小脑袋啦。
    拍照结束，许央央把小凡放下来，甩了甩自己有些发酸的胳膊，一低头就看到了小凡的一脸愧疚，连忙摸摸他的脑袋，说自己没事儿，反而现在因为和小凡一起拍了合照而很开心呢。
    夏夏这会儿也从妈妈的脖子上爬下来了，她倒是笑得特别灿烂，一点也不顾后面因为脖子疼而呲牙咧嘴的老母亲，蹦蹦跳跳地来到闻凡的身边，牵着他的小手，拽着他一起往前跑，准备让闻凡和自己一起买公主裙去。
    跟在后面的韩涯一边骂骂咧咧地说这个小冤家，一边任劳任怨跟在这两位后面，走路的时候还不忘和许央央一起吐槽，真不知道她怎么就把女儿养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许央央笑着听她说话，刚出了活动室的大门，就看到了闻易景正站在一旁，像是刚刚才回来，小凡出门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他。
    其实许央央这会儿有点生气，闻易景肯定知道闻凡有多么期待这一次的合照，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碎碎念叨了，可他却还是在关键时刻突然消失，打碎了闻凡的希望。
    但是许央央想了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于是也只好对他礼貌地笑了笑，说自己还要和韩涯一起去商场，让他先回家吧。
    闻易景点点头，跟在他们身后，直到目送他们四个一起上了车之后才转身离开。
    韩涯今天难得没有八卦他俩之间的关系，一路上都和许央央讨论着该给这个小冤家买什么样的衣服才好。
    到达目的地之后，他们刚下了车，韩涯的手机就开始不断地发出“叮叮”的声音。
    她打开手机，发现是老师发在微信群里的照片。
    许央央没有加到家长群里面，所以只能凑着脑袋过去看。
    韩涯这才想起来群里一直没有见到许央央的身影，于是和班主任说了一声之后，就把许央央也拉了进来，同时也没忘记顺手把合照发到她的微信上。
    照片中的小朋友们和家长都笑得一脸开心，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快乐，可许央央的视线却被人群旁那道黑色的身影给吸引了。
    透过照片，那道身影孤零零地站在活动室墙外，只能透过玻璃看到模糊的影像，五官根本看不清楚。
    可是许央央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应该就是闻易景。
    他那时候已经回来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没有进来，而是选择了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外，安静地看完了他们这场拍照。
    好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凡的愿望也成真了，至少这一张画面里同时出现了他们一家三个人。
    许央央又盯着那道身影看了一会儿，直到韩涯出声喊她快过来，她才放下手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啊，还真是别扭。
    第40章
    幼儿园的文艺汇演之后,就差不多到这一学期结束的时候了。
    小朋友们只需要再上两个星期的课，交一次手工作业,他们就可以欢欢喜喜迎来寒假。
    闻凡在很早之前就和许央央提过,他想在学期结束之后和爸爸妈妈一起出门玩。
    自从许央央回来的这两个月，他们一家最多一起去过超市和幼儿园，其他地方都没怎么逛过,小朋友心里早就期待着可以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去旅游。
    许央央当然是答应他的要求了，只不过当问起闻凡想去哪里玩的时候,他也没有一个确定的规划,只说自己回去会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告诉妈妈。
    得到了家长承诺的闻凡开心得不得了,上学的时候都蹦蹦跳跳的，只不过最近他的手工作业都是自己一个人做了,许央央觉得奇怪，还主动询问过他想不想和妈妈一起做,但是却被小朋友给拒绝了。
    之前他喜欢趴在茶几上一边看小恐龙一边做作业，但是最近也改变了风格，总是大晚上一个人偷偷躲在卧室里，大人一敲门进去,他还会着急忙慌地把画给收起来,甜甜一笑，假装无事发生。
    不过，许央央尊重小孩子有自己的小秘密,她也只是摸摸闻凡的头,看着他吃完果盘中的水果之后又提醒他别忘记刷牙,就转身离开了。
    直到学期结束的最后一天,家长们要去开家长会的时候,两个大人才看到了小凡这一阵子偷偷摸摸画的画。
    其实是一张全家福，上面画了一家三口，只不过人物照样是一如既往的抽象，画面色彩也特别丰富，很有闻凡的风格。
    小凡交作业的时候注意到爸爸妈妈都往自己的画上看，还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把手往后藏了藏。
    上一次文艺汇演合照的时候爸爸没有参加，所以他就一直想着画一幅全家福送给爸爸妈妈，这样他们家里就有合照啦，只可惜，画完之后才发现这幅画实在是太丑了，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他已经跟着妈妈学习画画学了好几个星期了，妈妈教得很好，但他就是有点不开窍，自己一画出来还是烂烂的，经过妈妈的手修改之后就会立刻变得特别漂亮。
    不过，许央央倒是不觉得丑，其实从她的角度来看，小凡的画已经进步了很多，起码在这幅画上能看得出来谁是爸爸，谁是妈妈，谁是小朋友。
    老师也给了这幅画不错的评价，虽然笔触还很生嫩，但是不管是框架还是上色都很认真，比别的小朋友都严谨多了。
    最后，闻凡还是收获了这个学期的最后一朵小红花，他拿着小红花递到了许央央的手上，又从小书包里掏出之前收到的另一朵小红花塞在了爸爸手里，笑得乐呵呵的。
    他左手牵上爸爸，右手牵上妈妈，三个人一起回家，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子啦。
    学期结束，大人们就要兑现诺言，带闻凡出去玩了。
    许央央本来以为他会选择去游乐园，毕竟那是小朋友们外出的必选之地，但没想到，闻凡却选择一个最朴素的方案——爬山。
    许央央好奇地想问他原因，但他只是抿着唇笑了，摇摇头，不好意思和妈妈说。
    虽然爬山确实有些超乎她的意料，但是家长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兑现，所以，经过一番家庭探讨之后，大家一起把爬山的日期定在了本周末。
    自从定下时间之后，闻凡便每天都会趴在日历那儿看好一会，掰着手指头数着还剩几天，偶尔数一遍怕数错了，还要再数一遍。
    盼望着，盼望着，周末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