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什么地方？不换！你个兔崽子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可是你老子，你中奖了为什么要瞒着？”
    杨红梅上前拍打祝明翰的脑袋，“你个不孝子！我和你爸为了供你上学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如今你中奖了却瞒着我们，你对得起我们吗？还不赶紧把钱交给我们保管？你个小孩家家的，手里拿那么多钱做什么？”
    她说一句就拍一下，啪啪作响，终于把祝明翰惹毛了，一把将她推开。
    “够了！”
    第578章 牌桌的套路
    祝明翰这一推用的力气可不小。杨红梅被推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引得众人一阵惊呼。还好，两位围观的游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杨红梅看着祝明翰的眼神难以置信。
    众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谴责。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对父母动手。
    祝明翰心知不妙，忙上前搂住杨红梅的背，语含关切，“妈，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你跟我爸来一趟不容易，我先带你们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慢慢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爸，您说是吧？”
    祝爱国深深地看着他，点点头，“行。”
    如愿离开众人的视线，祝明翰松了一口气。他带着父母朝学校外走去，听着他们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应该孝顺父母的话，心里一阵烦躁，还不得不应付着。
    “爸，我中奖的事瞒着你们是我不对，但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我是怕消息传出去，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跑来借钱。光是想到要应付那么多无赖，我怕都怕死了，哪里还敢往外说？另外一方面，我也担心你和我妈说漏嘴。现在这个社会，人心复杂得很，万一别人知道你们有钱，盯上你们，你们该多危险！”
    这话说得还算动听，祝爱国和杨红梅的脸色和缓许多。
    “我就知道我儿子还是孝顺的！”杨红梅挽着祝明翰的胳膊，看着他的目光既骄傲又欣慰。
    祝爱国白了祝明翰一眼，神情不以为然，“我跟你妈有那么不靠谱吗？”
    祝明翰心说：你当然不靠谱，你要是靠谱也不会染上赌瘾。
    “放心，我和你妈都不是没分寸的人，这么多钱藏着掖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往外说？我记得对面就有一间银行，我们先去银行，你把钱都转给我。你一个孩子身上放那么多钱不安全！”祝爱国语重心长地说，“我跟你妈就你一个儿子，我们的钱将来还不是都留给你？快点！”
    祝明翰心知想把钱留下是不可能的，慢吞吞地挪着步伐。
    “对了，爸，我中奖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祝爱国怕他不给钱，如实道：“有人给我打电话说的。”
    祝明翰道：“你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
    “你要这个电话号码干什么？”祝爱国掏出手机，翻出电话号码。
    祝明翰将电话号码存上，敷衍道：“这人明显是个好人，我打算和他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他真的后悔了，当初不该那么高调，否则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嗯，你说的都对。”祝爱国不在乎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拿到钱才是最重要的。
    眼看到了银行门口，祝明翰道：“爸，这么大一笔钱，转账的话估计得不少手续费。不如我直接把银行卡和密码给你，你一样能用。”
    “没事，咱们有钱，花得起手续费。”祝爱国不傻，祝明翰的银行卡是祝明翰的名字。他以往看的电视剧不是白看的，银行卡是祝明翰的名字他就可以随时冻结卡里的钱。只有把钱转到自己的卡里才保险。
    杨红梅虽然不懂这些，但也明白一个道理，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你爸说得对。咱们现在有钱了，不能再那么小家子气。等会让你爸给你留……一万，不，留五千，你平时请朋友吃个饭喝个饮料也从容些。”
    祝明翰没想到这两个乡下人还挺不好糊弄的，不再浪费口水。
    在祝爱国和杨红梅紧盯的目光下，他不情愿地将两张银行卡递给工作人员。
    “你好，麻烦你帮我从这张银行卡里转五百万到另一张卡里，密码是……”祝明翰道。
    祝爱国连忙插话，“等等，请问这张卡里一共有多少钱？”具体的数字他不知道，但他肯定超过一千万。这都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告诉他的。
    工作人员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银行卡的持有者祝明翰。
    “这是客户的隐私……”
    祝爱国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目光凶狠，“什么隐私？这是我儿子，亲儿子！问你你就说！”
    祝明翰终究是不甘心的，“爸！五百万够你和妈用了！”
    祝爱国冷哼一声：“我是你老子，你就得听我的！你问问别人，谁家的小孩手里拿那么多钱？”
    祝明翰看向杨红梅，“妈，你也赞同我爸拿着这么多钱？你就不怕他再去赌博把钱都输光？”
    “你给我闭嘴！”祝爱国恼羞成怒，满脸通红。
    杨红梅心里咯噔一下，儿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她赶紧打开包，从钱包里拿出自己的银行卡。
    “这样，你给你爸五百万，剩下的都转到我这张卡里。”
    祝明翰：“……”
    通过直播间偷偷看戏的观众们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对祝明翰生出几分同情来。
    甄帅不住摇头，“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祝明翰，不得不说，这招够狠。”
    祝爱国有赌瘾，而赌瘾不是那么好戒的。现在他手里的钱更多，极有可能更加放纵欲望。
    观众强烈要求甄帅密切关注祝爱国。某某某买彩票中了大奖的新闻很常见，但中奖人中奖之后的生活具体有什么变化，他们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对此非常好奇。如今有祝爱国乍富这个例子，他们总算有机会满足好奇心。社会学科相关的毕业生还考虑以此作为论文主题。
    甄帅自己也挺好奇的，便安排004对祝爱国进行跟踪直播。
    将近一个月的跟踪，结果令人唏嘘。
    祝爱国和杨红梅没有再出去打工，而是回到了村里。没过两天，祝爱国重新赌起来。大多数时候是打麻将，偶尔斗地主。每天上午、下午和晚上，三班不落，比上班还准时。一开始，他赌的很小，5元一码。和以前一样。后来，他觉得不过瘾，变成了十元一码。但现在农村人口少，牌搭子也少，他感觉不过瘾，便从村里转移到了镇上，每天骑摩托来回。可是，遇到下雨天骑摩托并不方便，他干脆买了一辆小轿车代步。随着在镇上认识的牌友变多，知道他不缺钱的人每天都在增加，他的赌博圈子也越来越大，赌得也越来越大，变成100元一码，一局输赢至少100元，但上限可达1600元！镇上的那些所谓茶馆服务也周到得很，一日三餐都给你备着，免费吃，想吃什么就给准备什么，甚至如果想在镇上过夜还能给你准备房间！祝爱国很快变得不着家。
    杨红梅总是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也无趣，和他吵起来，还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祝爱国无奈，只能每次都带着她。渐渐地，杨红梅也学会了打牌。因为儿子经常强调赌博的危害，她对赌博的态度很谨慎。一开始，她玩得很小，2元一码，输赢都不超过300。但架不住身边的牌友撺掇、奚落，要么是说她怕祝爱国，要么是说祝爱国不把她放在眼里，自己玩那么大，却让老婆玩小的……杨红梅被激出火气，也开始玩大牌。
    两口子从不在同一张麻将桌上，各组各的局。从次数上看，两人有输有赢，好似很平衡，但其实每次都是输的钱多，赢的钱少。
    赌博这种事从来不是简单地靠运气和技术，很多时候还靠出千的水平。甄帅他们透过直播就发现了好多次，祝爱国和杨红梅的牌友都私下约好了出牌的暗号，比如，右手在桌子上点三下代表需要三饼，左手在左边眉毛上摸三下表示需要三条，等等。一番操作下来，他们叫胡的速度非常快，通常还没摸五圈牌就叫胡了。祝爱国和杨红梅这两个糊涂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样，他们不输谁输？两人都不知道，那些牌友私下都叫他们“财神爷”。甚至一些牌友私下已经联合起来成为一个队伍，不允许其他人和祝爱国、杨红梅组局，相当于把这两人给圈养了起来，随时吸血。因为队伍里的人太多，有时候为了争抢和两人坐一桌的机会，他们私下还要另外计较一番。为了长期吊着祝爱国和杨红梅，偶尔他们也会让他们赢一个大的。但只要两人赢得多，他们又撺掇两人请抽烟请喝酒，烟酒非名牌不要，美其名曰，“便宜货不符合他们的身份”，等于赢的钱只在两人手里过了一遍又还给人家了。
    种种手段令人防不胜防，让甄帅这些小白们叹为观止，心惊肉跳。
    如此，不到一个月，祝爱国和杨红梅输了两百多万！两百多万是什么概念？全国百分之八十的家庭奋斗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这件事也给直播间喜欢打牌的观众敲响了警钟。如果不是看了直播，他们还不知道牌桌上有这么多门道，连暗号都用上了。好些人纷纷表示以后再也不打牌了。
    甄帅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
    祝明翰对于父母的变化丝毫没有察觉。主要是祝爱国和杨红梅会装，一到星期五就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星期六和星期天这两天就老实在家陪孩子，给做各种好吃的，买各种好喝的，等星期天下午祝明翰一返校，两人就又自由了。
    第579章 取得新进展
    哗啦啦——哗啦啦——
    大雨倾盆而下，仿佛天空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阳台上挤满闲磕牙的学生，巴巴地等着雨停或雨变小好去食堂吃饭。
    甄帅也在人群里，肚子饿得慌，趴在栏杆上翘首以盼。沈行督独自一人去打饭了，去了已经有一会儿。
    孙伟、柳文乐和王家豪他们也在等着杨宇航给他们带饭回来。一场秋雨一场寒，三人又冷又饿，还不愿意去教室里等。外面的世界雨雾弥漫，能看到楼下有人走动，却看不清长相，完全不知道杨宇航什么时候回来。
    甄帅本身穿的有外套，外面又套了一件沈行督对他来说有些过大的外套，跟孟思睿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你怎么也没去吃饭？”
    孟思睿看着雨幕打了一个响指，“花了小二十元请人帮我带。”
    甄帅竖起大拇指。符合有钱人的派头。
    孟思睿看看左右，突然问他，“你觉得祝明翰那件事是谁做的？”
    甄帅挑眉，“看来你一直在关注他。一直挺想问的，你们真的没有关系？”
    孟思睿估计也憋了很久了，犹豫了几秒，“你嘴严不？”
    甄帅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孟思睿脸上露出熟悉的嘲讽的表情，离他近了些，“祝明翰曾经两次调查我家的事，一次是一个月前，一次是前几天。他似乎怀疑他是我家抱错的孩子。不瞒你说，我也怀疑过他是我家的私生子。但事实是，并不是。”
    甄帅睁大眼。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很大呀。
    “当初我发现他和我长得很像，立即找人调查他了，他和我家没有任何关系。他第一次查我家的事时，我还帮了他一把。但他似乎很不甘心，并不相信这个调查结果，所以又第二次请了**。更微妙的是，第二次调查是在他父母来学校闹了之后。”孟思睿言谈间很看不起祝明翰。
    也是，祝明翰想摆脱他那对父母的心思昭然若揭，确实让人瞧不起。他父母除了沉迷赌博以及在学校闹了一场让他失了面子，并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杨红梅所说省吃俭用地供他上学的说法也并不夸张。
    孟思睿又道：“他自己麻烦缠身毫无所觉，还有心思去搞小动作。看着他像小丑一样蹦跶挺有意思的。”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甄帅相信孟思睿明白自己在问什么。
    孟思睿轻轻一笑，“我只能说，据我所知，盯上他的人一共有两拨。多余的就不能说了，因为，这里面有一个人……相当邪门。看得出你对他的事很好奇，但你还是一个学生，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掺和，以免惹火上身。”
    说完，他就懒洋洋地走开了。
    甄帅若有所思。
    “帅帅。”沈行督拎着两份饭，看了一眼孟思睿的背影，“在聊什么？”
    “等会说。”甄帅见他裤腿和鞋都湿透了，连忙帮他脱掉雨衣，催促他进教室，“快进去，我用吹风机给你吹吹。”
    孙伟他们隔着窗户看着他用吹风机给沈行督吹裤角和鞋子，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大帅好贤惠啊！”
    “少管闲事多吃饭，多管闲事少吃饭。”甄帅示威地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美味的卤牛肉。
    孙伟几个顿时捂住嘴。
    “小样，还治不了你们。”甄帅得意地重新拿起吹风机。
    沈行督拦住他，“先吃饭。”
    “不行，不吹干会感冒的。”甄帅推开他碍事的手。
    沈行督用纸巾将手上的水擦干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他，示意他打开看。
    甄帅不解，“怎么了？”
    “相册里第一张照片。”沈行督道。
    甄帅一看，照片里是一张贴在报刊栏上的校报。一看就是在食堂里拍的。校报的角落印着一张荷塘的照片，旁边配的有文字，是学生的投稿，大意是赞美荷塘景色。
    沈行督让他看的显然是照片里的照片，因为这张照片除了拍到荷塘的美景，还拍到几道人影，尽管脸有些模糊，甄帅还是认出其中一人非常像叶成浩。
    他大吃一惊。难不成叶成浩也去过荷花镇？
    这时，杨宇航他们抱着饭盒跑进来。
    “我们的饭终于来了！航哥辛苦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