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的文章句子都说,在最爱的人身边,能睡一个安稳的觉。
这句话貌似适用于秦律之,但在李期矣这里,是悖论。
秦律之累到睡死过去,任由祺祺压在她身上,脸赖在她颈窝里,她抱着李期矣,像抱着个巨重人偶娃娃,睡得昏昏沉沉。
等她浑身被他压麻了,她咕哝睁眼,发现李期矣睁着眼看着她。
她本来要发火的,可看到李期矣可怜的眼神,心软成了烂泥,干脆起身。李期矣的神色慌乱,一脸警惕。
“我去上厕所。”她解释道。
李期矣不情不愿的从她身上离开,也起了身。
“你起来干嘛?四点了,快睡一觉。”秦律之这话带着点大人哄小孩的味道。
李期矣摇头:“我睡不着,可能也想上厕所吧。”
她知道李期矣的情绪。整整十年,再次重逢,他俩要是没想法,那就来鬼做法了。可秦律之得过且过的性子,是不愿主动面对分道扬镳的十年间所有与对方相关的一切。
就这样得过且过,也好啊,她重新和他见面,能做爱就做爱,能相爱就相爱,就算明天要分开,那明天的事留给明天,不要去触及伤口,不要去破坏现在的假和平。
她不是没有逃过,可是没有逃掉。就算是整个澳门的赌场停摆又怎样?以她秦律之的性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休想拦住她的去路。只有她自己想留下来,他才留得住她。
一旦直面十年,必定绕不开诛心的话题,她不想破坏这次短暂的重逢,她想留住这些够她在夜深人静回味的欢娱。能在三十三岁再次遇见他,和他做一场,已经够了。她对爱情的理解,是不让爱陨落,故事停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她继续过她肆意的人生。他总会遇到一个可以为他牺牲自由的人,即使这个念头令她有些在所难免的伤悲。或许那个时候,李期矣就会忘记,他少年时曾经和她这个人渣,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情事,一切都会淹没尘埃。
没有李期矣,日子照样过。有李期矣,她会现在这样变得不像自己,总是想她最讨厌的未来。
她有丝烦躁,问他:“你的烟呢?”
李期矣起身点燃床头的雪茄,他点燃,吸了一口,将雪茄夹在指缝里,性感极了:“我没有烟,要不要试试这个?”
她接过他的雪茄,浓郁的浓郁的烟叶过肺时,老烟枪秦律之,也被这剧烈堕落刺激了一番。
大脑有丝眩晕,眼神迷离的看着他:“臭死了。”她习惯抽薄荷烟,又岂能受得了雪茄的厚重?
但她也是天生的坏孩子,抽第二口,就适应了这样的浓烈。
李期矣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莞尔,他接着她手里的雪茄,吸了口。二人一来一回,雪茄在他们指尖流转,幼稚又靡乱,堕落沉沦的场景,让两个三十多岁的孩子,看着彼此,傻笑起来。
她一时忘了形:“感觉好奇妙。十年前,我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你抽了我的烟,然后学会了抽烟。现在,我抽了你的雪茄……”
她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李期矣的表情开始变化,刚刚的笑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形容不出来的酸涩。
二十岁的李期矣和三十岁的李期矣,好像什么都变了,好像又什么都没变。
香烟混合香水的性乃人间致幻剂。这致命的幻觉让她触碰了不能提的过去。
“秦律之。”
“嗯?”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眼神一滞,指尖的雪茄有些许颤抖,烟灰猝不及防地落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她慌张地看向地板:“呀,下次不能在床上抽烟了,好脏…”
李期矣有些疲惫,但还是闷声的收拾起了地板的烟灰。
秦律之看着他,眼角有些酸涩。
或许,李期矣真的很爱她吧,他甚至没有计较这漫长的十年,只是卑微的和她说,重新来过……
爱是勇敢者的游戏,李期矣,从来都是勇士。可她,在这一项玩命的项目里,从来,都是个赌不起的懦夫。
他收拾好一切,坐在她跟前,把她细碎的长发别到耳后,温柔地笑了笑,妥协道:“是我着急了,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她抱住他,埋在他怀里。
……
整个下半夜,她都没再睡着过,李期矣倒是睡了过去,但是睡得极不安稳,半小时左右会睁眼醒一会儿,看到她之后,抱得更紧才又睡过去,反反复复的这样好几次。
她总是安抚地摸着他后脑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他才又安心闭上眼。
原来睡不着,是怕她不见……
秦律之的心都软了。从重逢那一秒,她想要跑路,怕的,是李期矣不爱她。现在他在怀中,她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
他在梦境里,总是梦到她不告而别的场景,每一次,她说她会回来,就都消失不见,去找别的男人。
十年后的重逢总是和二人决绝的那天重迭,他梦见她在她怀里都消失了。
秦律之的忘性大,就算是爱着他的时候,都会狠狠地抛弃他。十年过去了,她肯定会像在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他从来都知道,李期矣不是秦律之的首选。
他不想去纠结那些已经回不去的从前,没有什么比此时此刻了她在怀中更加真实的体验,只要能留住她,怎样,都好。
…………
疯猪和查偌站在房门口守了两个钟,不敢敲门破坏老大的“性福”生活。
老大这么久没有过女人,一夜激战,肯定子孙遍地,现在不是在“性福”,就是在性福的睡觉,他们怎么敢敲门。
奈何帮派里的事情太多,不在门口守着无法第一时间给老大汇报消息,只能在门口傻站着。
荷兰那边电话已经催了两回了,埃及的恐怖组织有一批军火一直没办法运出去,现在正愁呢。
查偌应付了两回,第三次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疯猪都烦了,猪直接抢过查偌的电话,对着对面破口大骂:“你们再打电话过烦你们查偌老大,我回去就卸了你们的手脚!”
咱猪哥的嗓门大,他以为的小声,把整个楼房差点震垮了,秦律之在门内听到声音,抱着怀中好不容易睡去的李期矣,蹙了蹙眉。
李期矣的觉浅,马上就醒了,睁开眼,眼眶中撞进秦律之的脸,下意识,幸福一笑。
秦律之的心又软了,她的祺祺,真的好可爱啊……
李期矣洗漱完看着她行李箱里那一堆衣服,表情越来越难看。
本来是准备早点开门让他们进来汇报情况的,可不管她拿出哪件衣服换上,李期矣就是沉着脸不做声。
她的衣服,不是绑带吊带,就是吊带裙,倒是有非吊带的衣服,可是要么就露背,要么就露脐。
李期矣长进了,懂得用行动抗议不满,他就坐那,也不开门,也不说话。
秦律之毛了:“李期矣你别作死哈,我衣服就这样,也不是穿给你看的,整快点,我要出去玩儿。”
他抽起了雪茄,不做声。
秦律之干脆就找了件他最不喜欢的吊带换上,然后正要去开门……
李期矣妥协了:“换那个裙子。”那条虽然很展示曲线,但起码该遮的都遮了。
“我干嘛听你的?”刚刚给他脸的时候不要,现在来作死。
他支吾半天,最后来了个很扯的理由:“其它都丑,那件,好看一点。”
秦律之没绷住,笑了出声。她也不戳穿他,把那件修身长裙换上。
等衣服穿好了,李期矣才去开门。
男人嘛,都一样,只有男人了解男人,喜欢别人的女人穿得少,自己女人裹成穆斯林。
查偌和猪进来的时候,秦律之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他俩心照不宣的一齐颔首道了声:“大嫂,下午好!”
秦律之抬头,看着他俩,蹙了蹙眉:“别叫我大嫂。”
他俩面面相觑,看着坐在一旁的老大,李期矣不做声,一看就是默认了嫂子的称呼。
秦律之怎么会不知道李期矣那点小九九,她又说:“叫大嫂老气的很。”
李期矣听到这话,莫名觉得有点道理,问:“那你想让他们叫你什么?小嫂子?”
“滚”她翻了个白眼。
李期矣忍着笑,又说:“称呼无非就这么几个。不用太在意。”
他对查偌和猪说:“你们的小嫂子比你们年纪都大,叫律姐吧。”
秦律之不可置信瞪大眼,他竟然曝光她的年龄?她钓男人的时候,一般都对外宣称自己二十多岁。她下意识扇了祺祺的脸,他真的很懂怎么作死。
李期矣笑着,被她轻轻地打了一下后,抓着她的手,把她抱进怀里。
查偌和猪很合时宜的颔首,低下头再次问好:“律姐,下午好。”
秦律之尴尬地笑了笑。
查偌看了一眼大嫂,又看了看即将变成昏君的头儿,小心翼翼的问:“埃及那边……”这毕竟都是帮派机密,嫂子在场……
李期矣脸色一寒,看着怀中的她,思索了一会儿:“直接说吧,我和她,没有秘密。”
查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这样当着秦律之的面说了出来。
埃及的恐怖分子急需的一批军火现在困在巴西的某码头,现在条子抓得紧,荷兰那边没办法,来问他的意思。
秦律之越听脸越沉,李期矣究竟在干什么?
李期矣喝了口茶,淡淡道:“走远路,跟着那批医疗物资一起出,往巴拉圭港口走,给巴政府一笔封口费,他们现在正需要一笔钱做援助项目。搞不定的话,我亲自去谈。”
查偌收到处理方案,点头撤下,立马去处理了。
猪左顾右盼,无语查偌竟然把他甩这就走了。
他赶忙撤下,去追查偌。
房间只留秦律之和李期矣。
她看着李期矣,李期矣安静地抽着雪茄,一言不发。
“李期矣,你是谁?”
“或者我应该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沉默了许久,直到他指尖的雪茄燃尽,声音有些沉:“我在犯罪。”
该来的迟早要来的,不如早点面对。
PS:这一章我写了巨久!十年的心境变化,十年的不同经历。两人身份大改,我很不幸被体制摧残过两年,太知道体制内的人沾染一丝违规会有怎样的下场,以现在妖精的职业和祺祺纠缠,一定会出事,而以李期矣的性格和对事情的理解,他也太明白两人现在身份的悬殊和阻碍了,他们分离十年,太多东西都在变化,这都会是影响他们在一起的不可逆的矛盾。
事情要一点一点解决,情节得一点一点的发展,我必须要把合理性解决,不然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说服你们。
谢谢姐妹们的珠珠,谢谢你们做我的后台,爱你们。
加更在路上,长期熬夜,让我睡了十几个小时才醒,本来想着睡两个钟起来写,结果十几个钟过去,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先去吃个饭,谢谢珠珠到七百,加更不会食言。
因为我比较少关注其它网站的小说,看PO也是连贯的看,没有看人家一章的字数,之前在墙内写的时候,也是一章三四千多字。等到最近才知道,网站的其它小说一章可能就一千多两千字,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工作量这么大。但是写作习惯改不了,不到三千我总觉得一章不完整,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珠珠!
第61章他在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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