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门口电子屏上显示的数字很快,隔过了两个无人应答的号,就轮到了殳瞳。
拍完片子取到结果,驰斯樾根本没让殳瞳动半分,拿着黑白暗色的片子便径直去询问了医生。
之后他听医嘱取药,再到叫车送她回家,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畅。
殳瞳在车上仔细斟酌了番语言,才给沉岩发了条不用麻烦他,自己先回家了的信息,而后把手机揣回口袋,两只手乖巧地搭在腿上。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驰斯樾,见他这会儿只是微蹙着眉头不语。而车内的窗户四闭,司机似乎也是个不爱多言喜闹的主,电台没开的情况下,顿显得车里极其安静。
不好意思问他在想什么,殳瞳也揣测不来,脑袋一空,便开始不停回放从学校一路到医院的片段。
这是她头一次感受到被人照顾的滋味。
对她来说,从小都只有自己照顾别人的份。
小时候寄宿在舅舅家,舅舅舅妈上班忙,回不来家,都是她学着开火炒菜,给逃课去游戏厅又晚归的表哥冷逸做饭。
那会儿她小小一只,身上的围裙快比她这个小人儿大,因为舅妈疼她的宝贝儿子,好东西向来都到不了她嘴里,只有看的份儿,所以她个子也不高,力气更小,每次费力做好菜,端着沉重的锅柄往盘子里盛菜时,都要耗上不少时间。
后来冷明洁有了工作,突然收了玩心把她接走母女俩独自生活,也是她时常做饭照顾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跑单做销售的冷明洁,甚至几次母亲劳累重病,也是她按时做好三餐,给她喂药按摩。
怎么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把自己放在照顾者的身份,而这样头一次什么都不用做的经历,是十八年来头一回,更重要的是,这样照顾她的人,是驰斯樾。
殳瞳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她去医务室,甚至还翘了课带她来医院,但她能想到明天到了学校后,自己和他的名字一定会频繁出现在其他人的口中。
心里忽然有些急,身上也热起来,因为她不敢想象那样被众人讨论,又或是接受旁人侧目私语的感觉。
车窗唰地一声往下划开半面,殳瞳吸了口窗外吹进的清新劲利空气,就这样听着呼呼的风声,直到车子平稳停在楼下。
冷明洁不在家,这次她特意注意到了,那辆火红的轿车没有停在楼下。
到了电梯门口,犹豫半天,殳瞳揪揪他的衣角,“可以了……”
她想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驰斯樾似乎没有再想什么事儿了,隆起的眉心展开,表情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淡,他低头问,“家里有人?”
殳瞳看着他,陷在他好看的眼眸里,之后诚实地摇头。
还没想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样一句,沉缓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殳瞳,我渴了。”
殳瞳低头看自己手里握着的那瓶水,那瓶在医院他买给她的水。
瓶子里还有一点儿,可她怎么都递不出去。
那是她喝过的。
想了想,她抿抿唇,“那,要不要去我家里喝点儿水。”
驰斯樾没应,反问她,“几层?”
“8楼。”
男生修长的手指按上方块样的楼层按钮,电梯轻缓启动,开始上行。
进了屋,驰斯樾把她抱到床上,按照她的描述自己倒了水,但他也没喝,只是握着水杯又反身回来放到她手边的桌子上,从兜里拿出那张早已被她攥捏皱皱巴巴的报名表。
殳瞳这才想起来竞赛报名的事儿。
“要去参加这个比赛么?”,他问。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已经下定好决心去参加的比赛,经他这样一问,心里忽然冒出些不好意思。
殳瞳形容不出,就好像是她在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一样东西,明明不可能,却还要尝试。
她垂下眸,拇指紧张地压在食指指腹上,扣出了几道浅浅的月牙印。
“嗯……方老师推荐我参加的”,她小声应。
驰斯樾看了眼要求上写明的报名截止时间,把报名表再次装回裤袋,“明天给你交。”
殳瞳一愣,仰起脸看他,“不用……我自己去交就行。”
她摆手,声音也比刚才大了些。
驰斯樾拿过一旁的消炎药膏拧开扎破,之后蹲下身,揭开她膝盖上因动作已经翘开边角的胶布,“截止日期不是明天么?”
“我……明早去了学校交”,殳瞳跟着他蹲下的动作,视线下落,目光停在他凌厉的下颌线上,讷讷地答。
驰斯樾扬眉,拿着棉签沾好药膏涂到她的膝盖上,“嗯,明早给你交报名表的时候再顺便帮你请一周假。”
殳瞳握住他动作的手臂,秀气的眉蹙起来,“不用,我能去学校的,而且,而且快要期末考试了。”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和陈家铭的约定。
原本她还想要在期末考试前好好补习一下物理,争取在总分上能有一点进步提升。
况且,让驰斯樾去帮她请假,那不是更容易让其他人去猜测她和他之间的那些事儿了吗。
虽然她自己对于明早去学校也是极为抗拒,想到要面对其他人好奇探究的目光,又或是许米乐的询问,脸上和身体又突然燥热了起来。
手臂上她握着的那点儿力气根本阻不住他,驰斯樾低着眼涂好药膏,又拿了块轻薄的纱布贴好,护住伤口,而后直起身。
他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瞧了会儿殳瞳绞在一起的手指,在她诧异的目光中,驰斯樾抬起她的腿把人横放到床铺上,接着,好听的声音落下来,“缺席的课我给你补。”
作者微博:恶女莉莉子biu
*
一下午精气神儿的耗费让殳瞳觉得疲惫,等驰斯樾点的餐送来时,她已经半靠在垂耳兔玩偶身上睡着了。
驰斯樾没动,清粥小菜都是给她点的,他也不饿,把人抱放平盖好薄毯,他转身走去了卫生间,按开换气点燃支烟。
挺奇怪,照顾人的这些招儿都是他小时候照看宋听然摸索出来的,他从来没想过还会有另一个女生能让自己变成这样。
那时候他母亲因为产后身体和精神状态不佳,长年在疗养院修养,缺席他和宋听然的童年,等他长至少年,母亲又把重心放在了海外事业上,且一去就是五年。而驰志国向来眼里只有名誉和金钱,和母亲的结合也从来不是因为爱,所以换句话说,他和宋听然从小到大,除了钱,其他的都缺,尤其是来自父母的爱和关怀。
所以他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很多事对他而言是无所谓和不在乎。
但今天,他明显察觉到自己的不一样了。
倚靠着身后冰凉的瓷砖,他闭上眼,脑袋里闪过的是殳瞳看着他落泪的模样。
很难得的,他忽然有了点儿茫然感,那是不同于宋听然难过时抱着他哭的感受。
是因为殳瞳的泪是隐忍的,是包含了多少委屈难过却强忍着不说吗?
他不知道。
手里的烟很快燃尽,抽水马桶呼啦响起,烟蒂打着旋儿的被水浸软消失。
驰斯樾推开门,抬脚往卧室走的时候,屋门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缺席的课我给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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