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锦意没下文,季烨也不紧逼,薄唇冷冷,向下的眼角昭示着他的不悦。
他恨不得当下就把她推倒甩在床上,这才符合他以前一贯的行事作风。
但是他没有,心里揣度的是一方面,身体践行的又是另一方面,倔强的拉扯呈现出如今的结果。
就连季烨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分手后他变得如此矛盾纠结,明明可以用暴力解决的问题,甚至可预知的哭闹也在他心里上演了无数遍,但他还是没忍心强求。
“沅锦意。”
“能……能给我一个分手的理由吗?”
季烨酝酿良久,唇瓣开合,语气有些不自信。
少爷在外面张狂恣意,除却季家祖业积厚,就是性格造就,为人出手阔绰,一水儿的妹妹乐意往上贴,如今在沅锦意面前反倒处处碰壁。
声色犬马的淫乱日子季烨不是没有过,更自知过往如同烂泥一样拿不出手,可分手的消息以一种通知的方式表达,使得他憋闷在心里,酗酒一整晚也无人问津。
沅锦意内心道不明的酸涩,她始终觉得季烨只是第一次被甩,想要找回仅存的面子,才会连着两天都要到她这里要一个答案。
登上邮轮前刚做的香芋紫色美甲,拇指上面有一排斜贴的小珍珠,沅锦意把它抵在食指指腹内侧,靠着微小的存在感来迫使自己淡定。
粉色唇瓣饱满,沐浴过后蓬起来的弧度纯情中融着性感,语调偏偏似含了冬日的霜雪,冷彻骨髓,“季烨,我们本来就是错误的开始,我现在想分手了,不可以吗?”
“还是说,你是季家的少爷,你就拥有先说分手的权利,是不是但凡和你谈恋爱的女人都得被你甩一个遍,你才能从中找到刺激和快感,以此来满足你那可怜的自尊心。”
季烨眸里泛着浓浓的悲戚,不由得冷笑一声,脚步也开始往后退,风流少年一朝败北,从喉咙里渗出气愤与邪肆。
“沅锦意,你也是这么想我的?你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那天看我笑话的人也包括你吗?”
“难道不是吗?”话赶话的局面到了撮合不了的地步,索性沅锦意也不辩解,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往下说,总之都是要分手的,说什么,或者事实又是什么压根没有重要性可言。
沅家独女,掌上明珠一般的沅家小姐沅锦意,打小对父母言听计从,上学后也是恪守礼仪,尊师重道,任何事情都不敢违背训责,更不会忤逆长辈,乖顺了二十多年。
可心里所愿唯独一件事,年少青涩时期一颗懵懂春心,同一个学校的季烨在当时已成长为巍巍而立的挺拔青柏,站在盛夏骄阳里,逆着光晕落进她八年的暗恋时光中。
无法言说的心事堵在家庭责任之间,为期一个月的正牌女友是沅锦意温顺人生里第一次生出反叛,是对自己这八年默默承受的交代。
沅锦意既然做出选择势必没有重新走回头路的理由,即使没有江麟的出现,她依然也会同季烨说分手,只不过或早或晚罢了。
“如果是因为我先说了分手,让季少爷感到冒犯的话,我可以为此道歉,甚至也可以再由您重新说一次。”
季烨像是不认识她一样,皱眉琢磨,眼皮耷拉着失了力气,“你在说什么呢?”
停顿,气氛割裂,静止了很久,等季烨再开口几乎是吼出来的。
“在澳门,你回北城的最后一晚,你说要抱抱我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在和我道别了?”
“在酒吧,你看着我的手腕因为比赛摔伤,流露出的心疼难道是假的吗?”
“在机场,你明明都要走了,还拿出一包整理好的创口贴,嘱咐我记得换的人不是你吗?”
“在床上,你被我撞得狠了就会哭着喊我名字的时候,你他妈没爱过我吗?”
季烨每说一句,沅锦意嵌入手心的指甲就深了一分,反问句的控诉,最终她还是没忍住,温热的泪水在眼眶里凝聚,包裹不下从脸庞流出,又逐渐变得冰凉。
躁动趋于平缓。
“沅锦意,你是不是要抛弃我了?”
季烨眼睛巴巴地望着,总给别人一种那里即将会蓄满泪水的错觉,他现在的状态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冷静得都有点不像他了。
她从没见过季烨这一面,在失控和冷漠间反复徘徊,折磨的是两个人。
在沅锦意快要动容忍不住说出实情的时候,熟悉的滴声,门又被推开了。
来人健硕的手臂搭在沅锦意的后背,轻轻拍着,和季烨相近的身高,气场却比他冷冽不少,用一种年长者居高临下的语气,沉厉出声。
“季先生,能让女孩在自己面前哭的人,在我看来,都是蠢货。”
说完,转头放柔了嗓音,绅士道:“沅小姐,我们走吧,现在外面是安全的。”
沅锦意抬眸,眼前氤氲着水汽看不清,男人对她点点头表示无碍,她只好随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季烨盯着两人的背影,脑海里飞快滚动的熟悉记忆涌现,这个人他见过,在那场拍卖会上,是和扶宴出高价竞拍项链的男人。
“江家九爷,江麟。”几个字在牙齿间嗟磨。
季烨隐约觉得这场枪战时机不对,倒是没往这方面想,如今再细思起来,貌似就能说得通了。
前不久季烨也从别处听闻,江家有位小辈不久之后将要订婚。
江家和沅家?
还是说江麟和沅锦意。
——微博@清尔柒七,剧情依旧
床上撞得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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