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霜在咖啡店兼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学费和生活费由佟轻竹资助,李青霜不想全靠她,便在学校附近找到了家咖啡店兼职。钱不多,胜在有空余时间让她学习。
李青霜一直怀疑这家店是佟轻竹开的,但那位大忙人总是满世界飞,发去的讯息石沉大海,她得不到答案。
李青霜人生路上的贵人挺多的。
林晨是,这对母子也是。
她不太理解佟轻竹为什么会帮自己,甚至会在换季时让助理送来衣服怕她生病。这显然已经不在慈善的范围之内。
佟轻竹说,这些都是万熵想做的,她只是帮了儿子一个小忙。
每月月初收到佟轻竹的打款时,李青霜都会短暂地想起万熵。
然后她会去买几颗柠檬糖,清新的果香在口腔里弥漫。她运气总是很差劲,吃到的糖永远都是酸得让人忍不住皱眉。
李青霜记得高中时班上的有个女生经常来找她问数学题,离得近能闻到对方发间散发的香气,在护发产品里浸出来的。徐姒锦每次洗澡都要拿一大堆瓶瓶罐罐进去,出来后头发上也是这种味道。
她记得万熵身上也很香,跟女性截然不同的清冽气味。用甜来形容并不准确,可李青霜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每次闻到时脑海里冒出的词只有这个。
不腻人,是很容易让人沉迷的味道。
李青霜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很多人都来找她问问题,唯独万熵没找过她,甚至从未问过她有关学习的任何问题。
明明他是离她最近待在她身边时间最多的那个,他只要出钱李青霜就能给他当家教仔仔细细教他弄懂每一个知识点。
她以为万熵并不在意成绩,可他又会拿着题跑去问元序,不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万熵只是不想来问她罢了。
怕占用她的时间,怕打扰到她学习。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法不被这样赤诚的爱打动,可惜对象是李青霜。她天生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热度会在李青霜身上停留很短的一瞬。她会在闲下来时想起万熵,但真见到面时,心底率先涌上的只有被纠缠的烦躁。
李青霜知道自己有天会再次遇到万熵,以他高中那会的疯样和大学时每月按时打进卡里的汇款来看,想要这个变态痴汉放过自己并非易事。
他远在大洋彼岸,却仍旧一点点渗进她的生活里,透过佟轻竹,透过徐姒锦。为了保持生活的平静,李青霜一直在装不知情,反正只要不跑到她面前就好。
可李青霜没想过会在律所的庆功宴上见到万熵,尤其是当他以投资人的身份走进包厢时,大脑霎时间变得一片空白。
几年的社会生活让李青霜在饭局上尚且能保持冷静和礼貌。电话适时打了进来,李青霜以此为借口逃离这让她感到窒息的环境。
电话是李青霜大学时的追求者打来的。
那个男生经常光顾咖啡店,是生于钟鸣鼎食之家,有着优越的相貌的天之骄子。听惯了阿谀奉承,见多了谄媚的姿态,猛一出现李青霜这种不搭理他的人时,就会老套地被吸引。
跟万熵一样地喜欢犯贱,面对李青霜的冷言冷语依旧厚着脸皮追在身边。
万熵离开包厢时,看见李青霜站在电梯前打电话。
高中时的李青霜为了方便总是留着齐耳短发,现在一头齐肩秀发乌黑亮丽,发尾带着自然的卷度,雾霾蓝的丝质衬衫衬得她肤色愈发白净。
她在打电话,没注意到跟过来的万熵。
如果看见了,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李青霜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心底的海啸快要将她掀翻,面上仍会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假得要死。
万熵稍稍走进了几步,听到她对着听筒说:
“哭完了吗?哭完我挂了。”
冷漠的,毫不留情的语言。
有时万熵会想,她倒不如直接干脆利落地说我讨厌你看到你就烦离我远点之类的话,也好过这样淡漠地将对方一切崩溃的情绪无视。
万熵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李青霜在大学时的追求者。对此他并不意外,李青霜没人追他才会感到意外。
她身上由苦难造就的气质会吸引无数像他一样的人,那些人里有些被他赶走了,有些依旧在没脸没皮地追求她。
电话里的那个人就是后者,甚至还得意洋洋地嘲讽他,说自己现在是李青霜名正言顺的学弟,而他是个只敢躲在暗处跟踪李青霜的变态。
当时万熵气得不行,却又无法反驳。
电梯门缓缓打开,万熵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追了上去。
“我能送你吗?”
万熵在饭桌上喝了点酒,酒精让他的大脑的运转速度慢了下来。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靠近她,克制住拥抱的冲动,轻声问道。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李青霜抬起眼。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好像有六年吧。不过万熵应该是有经常见她,大学在咖啡店兼职时总能看到街边停着辆车。
穿校服和穿西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李青霜记不太清万熵穿校服的模样,高中那会她的眼神很少会停留在他身上。
他不穿衣服的样子李青霜倒是记得很清楚,尤其是射精后泛着红的眼尾和摘掉眼镜变得雾蒙蒙的瞳仁,她记得一清二楚。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和李青霜两个人,电梯里的背景噪音在这种情况下更加明显。
万熵久违地跟李青霜待在一起,心跳声越来越响。他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混了些酒味但依旧是属于李青霜的好闻的味道。
“换眼镜了啊。”
这是重逢后李青霜跟他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话是万总好。
万熵面对着她,突然后悔自己刚刚在饭局上时扯了下领带。有扯歪吗,衬衫有没有皱,他的脸是不是很红,这些年他健身有点猛李青霜会不会讨厌现在的自己……
一个个问题把万熵砸得晕头转向,无意识低喃了句:“你不喜欢吗?”
李青霜闻言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漫不经心道:“这不重要。”
他穿什么做什么,这些在李青霜看来都不重要。
办公桌上堆着的卷宗,在家煮了醒酒汤等她回去的林晨,欠佟轻竹的钱,房子的贷款……这些远远要比突然出现的万熵重要。
他的名字只会在某个喘不过气的瞬间从脑海里闪过,就像是始终无法发出声音的模糊影子,只有等她往后看时才会被看见。可李青霜渴望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她不想局限于这家小小的律所,也永远不会向后看。
“那什么才重要?刚刚跟你打电话的人吗?”
李青霜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跟你没关系。”
“问问都不行吗?”万熵故作轻松,试图打破僵持的局面,“好歹也算……同学。”
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过了,算哪门子的同学。
一旦上过床就再也无法回到任何纯粹的关系之中了,同学也好陌生人也罢,见面的时候满脑子都会是带着情欲的画面。
会想到那些缠绵的夜晚,想到他跪在她面前自慰的样子。他西装之下的身体,他摘掉眼镜后朦胧的眼,甚至他开口说话时都会想到这个声音曾经是怎样慢慢变得暗哑起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李青霜看着外头站着等待乘坐电梯的人群,无奈道:
“万熵,找个地方聊聊吧。”
他们没有走很远,万熵的车就停在地下车库里。
其实李青霜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没法将万熵彻底从身边赶走。可又不能什么都不说,一味的沉默只会纵容他侵入自己的生活。
车厢内没开灯,李青霜不吱声,万熵也就任由沉默蔓延。
直到远处的车灯照进,她被光晃了下眼,忽然道:“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冰冷而疏离的问句,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值得她留恋的过往。
他没答话,李青霜就继续说:
“靠近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可是对于万熵来说,远离她才是最坏的结局。
万熵确认过了,他根本忍受不了没有李青霜的生活。
每一天都很煎熬,灰暗和寂寥笼罩着他的世界,他试过用各种方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李青霜就像是空气,无孔不入。
“但你也说过,很多事都说不准的。”万熵闷声开口。
为什么李青霜又来讲这些。
他想,之前都讲过了为什么现在又要讲,这些话除了会让他伤心外一点用都没有。
“饶了我吧。”
“那谁来饶了我呢?”
万熵的手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到底为什么要一直推开我?我只是想能一直待在你身边这也有错吗?”他的声音在抖,带着哭腔,“你明明就能接受我,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待在你身边?”
“李青霜,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李青霜被问题砸得无法思考。
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
她用金钱将情感明码标价,牵手拥抱接吻这些情人间自发的举动被她当做付费项目。平等是爱情关系的基石,从这时候起他们就已经不再平等。
就算错误可以改正,害怕的情绪又要怎样抹除呢?
欲望如烈火般灼人,烧尽一切伪装将灵魂深处最隐秘的地方展露出来。自私自利这个词被刻在李青霜的灵魂上,她卑劣地让万熵饶了自己,不管对方会陷入怎样艰难的处境。
是他要爱我的,我没有要求他爱我。
李青霜一遍遍用这样的借口来获得良心上的慰藉。
是万熵的错,是他自己要来爱我的。
那此刻又是谁的错呢?
李青霜有些无力地靠在墙上,丝质衬衫被解开,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起不到任何遮蔽效果。
万熵埋在她双乳间,在白皙的乳肉上吮出一个又一个吻痕。
她被紧紧压在墙上,背部贴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乳尖陷入温热的口腔,不断涌上的情欲令她感到陌生,理智在浪潮之下变得涣散。
齿关被撬开,舌尖被毫不客气地吮吸和吞咽。
侵略性的吻中,她的喘息被尽数吞下。身体渴望得到更多爱抚,腿根的缝隙里溢出暧昧的淫液。
是她的错。
被放到床上时,李青霜晕晕乎乎意识到了罪魁祸首。
如今的局面全都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带他来开房,主动攀上他的肩索吻,任由肉欲将自己燃烧殆尽。
万熵压着她的腿根分开,久未被人造访的穴口在注视下收缩得更紧。
手指慢慢没入一个指节进行扩张,李青霜下意识去推开,被攥住了手腕拉着去触碰小穴。
她的指尖触到的除了自己,还有万熵的手。液体濡湿彼此的指根,李青霜羞得无地自容。
是她的错。
李青霜脑海里再次浮现这个念头时已不知被万熵玩了多久。
他用一只手臂就能轻松将她托起,拇指压在阴蒂上,在房间里响起的黏腻的水声不知是来自她身下,还是两人吻在一起的唇。
后来他不再满足于此,埋进她腿间含住涨大的阴蒂吮吸挑弄,手上的动作自始至终都从未停止。重新抬起头的时候,他的下巴上已被汁水染湿。
炙热的性器一点点压入被情欲浸染的穴里,内壁条件反射地紧紧贴上去,疯狂渴求记忆里的快感。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沦陷,随意抽动都会带来无尽的战栗。手指无法触及的地方被彻底撑开填满,仅仅埋在里面插了几下就抖得不成样子,被拉入情欲的深渊。
是她的错,但万熵也有错。
谁让他那么听话,李青霜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身上的西装在经历一场性事后变皱了起来,领带松松垮垮,锁骨从衬衫领口里透出,残留着李青霜吮出的吻痕。
他背挺得很直,膝盖分得很开,大腿肌肉线条绷紧。一只手放在地上,另只手撸着硬挺的鸡巴。
明明除了鸡巴什么都没露,却比高中时叼着衣服下摆敞着腹肌在她面前自慰带来的冲击感更强更色。
斯斯文文的金边眼镜柔和了眉眼间的凌厉,他看起来应该要坐在办公室里签合同,而不是跪在酒店房间里做一些带有屈服意味的动作。
他在李青霜面前跪过很多次,但这是第一次含着她的指尖。昏暗的房间里李青霜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到湿热的舌正舔过手上每一寸茧。
李青霜俯下身凑近,想看看他的脸。
“我爱你。”发现她靠近后,万熵含糊不清说着。
李青霜没应答,慢慢用掌心盖住流着水的龟头。
“青霜……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上次她主动完后,自己就被抛弃了。万熵怕今天重蹈覆辙,迫切地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承诺。
李青霜还是没说话,但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她隐隐看见万熵摘下了眼镜,下一瞬就感到自己脸颊上有着微微的湿润。
他又在哭。
怕她不知道,还特意摘下眼镜蹭上她的脸。
万熵不知道该怎样留下李青霜,他只留过她一次,在那个雨天里靠眼泪留下了她。
故技重施,他心里很没底。
李青霜从不会心疼他的眼泪。
她格外喜欢他哭,只要他一哭,李青霜就会温柔起来,哄着他再哭几下。
这次李青霜在看到他的眼泪后依旧变得温柔,用指腹轻轻抹掉他的泪。
但跟之前比,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她说:“别哭。”
她在说:“不要哭了。”
—完—
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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