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挤眉弄眼的说:“都能吃上。”
张爱萍笑道:“你烧了多少呀?让队长知道了肯定批评咱们。”
老汉说:“种什么吃什么,这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土豆吃土豆!”
其他人听到这话更是大笑起来。
然后就开始甩开膀子继续干活。
大清早的寒气自然相对重一些,但社员们很快热了起来,纷纷开始脱衣服擦汗水。
劳动场面很火热。
张爱萍给王忆介绍,说今年出土豆轻快,因为往年壮劳力要去打地,都是轻劳力在前面用锹剜土豆,弱劳力和半劳力在后面提着箩筐摘土豆捡土豆。
现在有了旋耕机,壮劳力被解放了,他们可以来干以前轻劳力的活,轻劳力去捡土豆就行了。
张爱萍笑道:“以后要是连收土豆都有机器了,哈哈,那才是真轻快了。”
王忆说道:“会有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收土豆的机器……
现在美帝和苏俄已经泛滥了。
旋耕机在之前收获过的红薯田里纵横捭阖,一块块田地由坚硬变得蓬松。
然后这机器还有开垄的功能,将松土刀换成开沟刀,能够打开地垄沟,这样社员们在后面用锄头来收垄即可。
这下子生产队效率大增,社员们轻松许多。
轻松之后,社员们便有心情和余力去干点别的事了,比如烤土豆吃。
地垄头上的火堆熄灭后又过了一会,二叔上去推开了木头灰烬,扒拉开热土露出下面被高温焖熟的土豆。
正好这会社员们在休息,不少人一窝蜂地围过来抢起了土豆,有用棍子挑的,有用手刨的,弄出来拍拍灰、吹吹土就能吃。
二叔找了两个个头中等的给王忆,嘿嘿笑道:“尝尝,新出来的土豆,烧着吃很香。”
社员们吃的也很香,这些土豆上的沙土都被擦掉了,他们很不客气,直接连皮咬着吃。
热气腾腾的香气在秋风中盘旋,勾的人一个劲吞口水。
王忆吃的要仔细一些,他剥了皮咬了一口慢慢吃。
社员们吃相很豪放,有的土豆太烫,他们吃的着急热的一个劲倒吸凉气,有的是吃的着急噎住了,又是拍胸膛又是蹦跶。
跟大猩猩一样。
王东方兜着衣服过来找王忆,到了一看笑道:“哟呵,已经吃上了?行了,我这以为我们那边是积极的,没想到你们这边更积极。”
“来,王老师,这几个土豆你带回去吃。”
他是过来给王忆送烤土豆的。
王忆摆摆手笑道:“大家分了吃,分着吃、一起吃才好吃。”
这话可不是客气。
现在的土豆品种普通,虽然是鲜土豆但烤熟了也没什么好吃的,王忆吃在嘴里觉得还没有闻着香呢。
可是大家伙争先恐后抢烤土豆吃的氛围很好。
他会很快就忘记烤土豆的香味。
但哪怕很多年后他也忘不掉大家伙坐在一起扒拉着热土豆吃的眉开眼笑这个场景。
深秋的海风开始刺骨了。
烤土豆的温热却能温暖人心。
第413章 全队大动员
各个收土豆的小组都在忙活着烧土豆吃。
因为大家伙没吃早饭就来上工了。
正如社员们所说,种什么、吃什么,种了红薯那收红薯的时候便干啃,种了土豆不能干啃便烤着吃。
土豆收完后,紧接着生产队还有一个解放土豆地的活动。
所谓的解放土豆地就是在收拾土豆时总免不了遗漏和丢失,这样等傍晚下工后队里允许本队社员们自由翻地捡拾,捡到的土豆归为己有。
不过天涯岛的社员仔细、认真,一般不会挖生产队的墙角,他们白天上工收土豆的时候会反复多遍的查看地里收获,这样到了下工后还能捡到的土豆就不多了。
这就跟找红薯一样。
社员们或许能找到一些残留红薯,但多数都是小东西,放在内地都是用来喂猪的,放在天涯岛粮食少,这还是要收获了回家当菜吃的。
土豆的道理亦然如此。
没办法,生产队分到的土豆根本不够吃,捡拾土豆也算是对家里口粮蔬菜的一点补充。
这样下工后社员们对去解放土豆田的积极性还是很高,傍晚王向红一声‘下工’,在农田上工的那些社员便挥舞着铁锹、锄头在地里狠干大干特干起来。
一时之间地里是人头攒动,铁锨带起尘土飞扬,王忆打眼看过去,场面还挺壮观的。
顺便给翻翻地了。
小土豆收拾出来真没什么好吃的,有些土豆还发青,这种是含有毒性的,但社员们才不管呢,带回去照样吃。
王忆看的都挺心疼的,于是他对正在收拾土豆的这些社员说:“队里分了土豆以后,大家来门市部里领点蘸料,我教大家伙烤土豆,烤熟土豆蘸这个蘸料吃很好吃的。”
“我准备买点糖。”王东方兴致勃勃的说,“我喜欢用土豆蘸糖吃,又香又甜,美味可口啊,哈哈。”
王向红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说:“你就吃的时候积极。”
王东方悻悻地说:“我分土豆的时候也积极呀。”
分土豆是生产队的名场面了,跟分红薯一样。
今年的红薯要做成烤红薯卖了给生产队创收攒钱分红和发展工厂,因此分的少,土豆没有用处,全部分掉。
人多力量大,二十五亩的土豆田,一天就给收拾完了,还顺便种出了一垄一垄的蔬菜。
土豆用麻袋装、用地磅过称,称重之后便抬到祠堂前。
现在的傍晚很短,太阳西斜,然后便落下海里了,只剩下清冷的夜空中升起的月亮和清晰的繁星。
家家户户来排队分土豆,王向红先宣布了王忆的建议,让社员们去门市部领蘸料,然后说:“来,组长和副组长都过来,开始核对社员信息。”
社员们听到通知可以用土豆蘸什么蘸料,顿时高兴的又是鼓掌又是欢呼。
他们都知道王老师提议的吃法肯定好吃。
人多口杂,场面混乱。
刚从县里回来的王东喜便对王向红说:“队长,咱们队里来领东西太乱了,要不然让社员们给家里弄个手章吧。”
手章便是私人刻章,跟公家的公章相对应,手章是老百姓家里所有。
王向红说道:“就一个在名字后面划对号,多简单的事啊?还用特意开个手章?咱队里又不用跟其他队一样签字。”
“签字也不怕,咱现在都有知识了。”大胆得意洋洋的说道。
他上夜校上的很认真,而且总会找王忆去请教一句诗词或者学一句外语,比如‘呀买碟’、‘一库一库’、‘思密达’之类的,然后回去就跟大儿子阴阳怪气的示威。
现在他自认学到知识了、懂的也多了,所以说话的时候有底气。
刘红梅也说道:“没必要,咱队里社员老实正直,领过东西的就是领过,没领过的就是没领过,不会偷奸耍滑。”
“不像水花岛那些滑头,领东西不签字或者不盖章,他们就说自己没领过还要再领一份。”
有老汉说道:“对,咱队里的手章没啥用,从公社化、大集体开始,咱队里就是这样领东西,没有手章一样过来了。”
王东喜解释道:“手章的用途不光是当社员分到东西后,用自家的手章在账本上盖个章,证明把东西领走了。”
“它还可以代表社员们来排队,你们看,每次社员们来领个东西就得提前排队,浪费时间浪费劳动力对不对?”
“弄个手章到时候放地上,用手章就可以排队了,手章在队列的那个位置,到时候统一该领东西了队长你在大喇叭里广播一声,社员们过来就站在哪个位置,而其他时候该做饭做饭、该歇着歇着,多好。”
王向红一听觉得这话有道理。
王东喜进一步说道:“你们看,咱队里以前是不用手章,因为以前咱一年到头领的东西也不多。”
“现在又有分红又不断的领啥,频率高了、次数多了,要是有个手章是不是会方便许多?”
王向红说道:“行,这样等我去公社找石德路打一套手章,一家分一个。”
王东喜说道:“对,还是有手章方便,咱队里不是马上要建起砖窑厂吗?有了砖窑厂以后还要领砖头啥的,很多事能用到手章哩。”
提起这话题,便有社员问王向红:“队长,你一直说要建砖窑厂,这怎么没有消息了?”
王向红说道:“承包申请书已经递交给县里了,耐心的等等,等两天,县里领导们开会讨论通过后会给咱回话的,到时候咱们队里开个全体社员大会讨论一下子,就开始建砖窑厂。”
“来,开始正式领土豆了,今年土豆产量行,这红树岛的腐殖土没白用,这家伙肥料厉害,二十五亩土豆一共出了这是……”
他看向手里的账本,王忆说道:“出了十二万六千五百五十斤!”
王向红笑道:“十二万六千五百五十斤,给学校发六千五百五十斤,剩下十二万斤分给咱社员们,怎么样?”
社员们纷纷响应:“好!”
队集体的粮食按照劳动力来进行分配,强劳力、轻劳力、弱劳力、半劳力有比例,家家户户算了帐,连夜领了土豆回家。
当天晚上全队都在吃土豆。
蒸着吃、炒着吃、拌着吃,炒土豆丝的香气在全岛飘荡,家家户户都有油了,舍得在这时候炒个菜。
26霜降,28号是重阳节。
重阳节适合登高望远、思念家乡的亲人。
王忆每天都在山顶看的很远,他现在就在家乡的亲人之间,所以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意。
他有时候——比如睡觉睡得迷迷糊糊或者讲课讲到忘我的时候他会忘记自己的来处。
22年的生活好像距离他越来越远了,他对82年越来越有归属感,现在在82年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因为他这个人的性格很敏感,内心缺乏安全感。
尽管他一直是在22年和82年之间畅行无阻,但他还是偶尔会担心时空屋出什么问题,导致他只能留在一个时空。
我在1982有个家 第8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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