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这么少的人,他不知道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人没有出来,想走,又不甘心,大声下令:“所有人,全力拆除他们的栅栏院墙!”
忽然,一声大喊:“报——”从柴纶身后的荒草丛中传来。
探子边跑边喊,到了柴纶跟前时,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俯地跪拜,趴在地上,道:“郡尉,敌……敌军……好……好几万……黑甲军……有马车,正在赶来。”
柴纶沉声道:“说清楚!”
探子大口喘着气,又补充道:“中……中军大营,援……援军到了,最前面的是中军大营营将赖华……他们……只有马车,没有营将骑兵卫队,也没见到千总营骑兵队……对方什么辎重都没带,疾步前行,约摸再过一刻钟就到了。”
柴纶的脑子嗡地一声,厉声道:“为什么消息来得这么慢?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探子又喘了口气,道:“荒草地里,散了黑甲军,在逮我们的人,我也是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
柴纶这时候顾不处去管营寨里出来的人了,大声下令:“撤!”一马当先,带着亲随武仆们,率先往回赶。
他的速度快,身后的兵卒子们也是拔腿奔逃。
刚撤出来的几千人以及留在外面压阵的一万人,跟在柴纶的身后飞快奔行。一万多人跑步前行,发出的轰轰隆隆跑步声传到大营中,里面的人立即明白,这是大军开始撤了。
困在里面的南路大军纷纷发出大喊:“我们还没有撤……”
“我们被堵在里面了……”
“救我们……”
可声音传了出来,人在哪里,根本看不见。要进去救,除非拆栅栏。这时候哪有时间再去拆栅栏,晚了就让中军大营的援军给截了。
对方是急行军的疲军,自己只有一万多人,其中好几千刚下战场,也是疲累不堪,一旦打起来,死伤必然惨重。如果人数再少下去,还怎么拖住沐瑾的中军大营?
他这里撤出一万多人,另外两道门,怎么也能再撤出一两万人吧,这样的话,还能形成僵持,战局也不算太坏。
柴纶打定主意不再恋战,带着人往外撤。
另外几道门里,陆陆续续地跑出几千人。他们看到出来的人少,不确定有多少人留在里面,又想着可能是从其他门撤出来了呢,没见到有更多的人撤离,便直接撤了。
然而,当他们撤离大营,就看到江上的船着火了,冒出了滚滚浓烟,岸边还有黑甲军的身影。
大白天的活见鬼了,这里怎么还会有沐瑾的军队?他到底有多少人!
没一会儿功夫,撤出来的人三路人马,分作上下游会合了。
柴纶从上游过来的,绕的最远的大营中门,跟从靠近上游处的东门会合时,才发现对方竟然只出来五六千人,他们这两支加起来有四万五千人,现在只剩下两万多一点,伤亡近半。他的心头剧痛,瞧见前方的那一千多人,心头发狠,道:“拿下他们!”
他带着人便往前压去。
军工部的工兵们把最靠近岸边的船点着后,对于更远的便碰不到了。船跟船之间隔得极开,根本过不去。他们原本想开船过去,可根本不会开船,且远离江边的船非常晃,晃得脑袋直发晕。再加上对方鸣金收兵,肯定会有人撤回来,一群人当即一合计,回到岸上,列阵,重盾兵打前排,后面刀兵结成方阵,准备拖住他们。
大营靠近江边的南门中,冲出大队骑兵,分别朝着上下游方向赶去,阻止撤退的这些人。
至于还留在大营中的,已经成了溃兵弃卒,先留在里面。
横断江防线军队自己的大营,闭着眼睛都认识路,想要在里面甩开一群迷路的兵卒子,轻而易举。
步兵跑起来哪有马快。
柴纶刚要朝着江边的人发起攻击,就听到下游方向又传来马蹄声,扭头就看到一群三千多人的骑兵朝着自己奔来了。他的心头凛然,叫道:“怎么还有这么多骑兵?”
骑兵来袭,众人又一次心头慌乱,正欲迎敌,突然,后方响起了震耳欲袭的喊杀声:“杀——”
声如滚浪一层层的碾压过来。
在他们后方的荒草地里,铺天盖地的黑甲军正在奔过来。
柴纶抽出佩剑大喊:“快登船,快——”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才中午,怎么就到了!竟然把自己包围了。
他拼命拍马跑向江边,但前面的军阵阻拦了去路,正在厮杀开路,旁边的骑兵又从侧面杀了过来,很快,后面中军大营的人也到了。
中军大营的人跑得气喘吁吁的,连马都累得不行了,但数量摆在这里,气势足,极为唬人。
赶到战场的人一边喘着气,一边结阵,趁着结阵的功夫,赶紧把气喘均匀。
随着阵形排开,黑压压的大军看不到头,气势尽现。
柴绒站在大船上,看着江岸上的情形,大喊:“架床弩,快——”
手下的人告诉他,床弩的箭,昨天便用完了。
他盯着江岸,视线不断来回扫,想到找到接应岸上的人的法子,可……岸上的人已经陷入了包抄中。原本上游处能够登陆的地方就很窄了,再往上去是两三丈高的悬崖,底下全是乱石,跳下去只有摔死的份,再往下游方向去一点,那是昨天的战场,烧尸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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