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颌,恨不得将晏将阑单薄的身体揉进怀里。
“盛焦,你救救我吧。”晏将阑身体中积攒着的所有痛苦和绝望悉数爆发出来,可他身体却像是疲惫到了极点,哪怕爆发也不是歇斯底里地癫狂。
他只是悄无声息地落泪,近乎万念俱灰地央求道:“杀了我吧,求求你。”
盛焦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嗓音第一次如此不稳,呢喃道:“不怕,我在。”
晏将阑此时不知道清醒着还是浑浑噩噩地在发病,好似连盛焦的声音都听不进去。
十二年间积攒的无数绝望乍一爆发出来,终于彻底将他逼疯了。
“盛焦,我不要这样活着……我想走。”晏将阑将脸埋在盛焦满是血的颈窝间,声音近乎呜咽地恳求,“我撑不下去了。”
盛焦张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喉中像是被堵住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晏将阑说完后又后悔了,墨发凌乱窝在后颈处,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散落而下,他的疯也像是春雨似的悄无声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的,我想活着……”
但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如常活下去。
他能找到的所有“目标”都无法支撑着他如往常一样好好生活。
他想为盛焦活着,但这个“目标”却更加加剧他的恐慌和患得患失,让他更加痛苦。
晏将阑自相矛盾说着,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自己情绪的善变,浑身力气像是被悉数抽去,连声音都变成低哑的气音。
“……对不起,我可能走不出来了。”
有无形的牢笼死死困着他,哪怕他用尽全力打破也无法获得自由。
玉颓山……
或许也同样如此,所以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归路。
晏将阑之前不理解玉颓山,但此时却终于彻底明白,痛苦和逝去,不会随着时光流逝而化为灰烬消散。
他真的走不出来。
行芥外,乐正鸩怔然看着几乎被逼疯的晏将阑,突然知道为什么盛焦如此执着地要用“堕梦”。
晏将阑现在需要的并不是开解和陪伴,而是面对前尘往事的勇气。
而那种勇气,谁都无法给他。
除了盛焦。
第107章 堕梦幻境
晏将阑彻底崩溃,抱着盛焦撕心裂肺哭了一遭,终于身心俱疲地睡过去。
盛焦抬手将他脸上的泪痕擦掉,目不转睛盯着那张被前尘往事折磨得崩溃的面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无能为力。
他无法替晏将阑分摊任何痛苦,也不能将他从绝望的泥沼中拉出来。
晏将阑已睡着,但盛焦却不敢再离开他半步,让冬融将犀角灯拿过来。
乐正鸩的显形诀随之到了行芥中,他神色复杂看着床榻上满脸泪痕的晏将阑,沉默许久道:“我这就过来。”
“不用。”盛焦低声道,“将“堕梦”入梦的阵法诀给我就好。”
“堕梦”往往被药宗用来安抚走火入魔的修士,用以去除心魔,但却从未有过有外人进入梦中幻境的个例。
“等我到。”乐正鸩冷冷道,“你如果进入“堕梦”没人把你唤醒,也许会神识彻底沉睡,和将阑一起走不出来。”
盛焦道:“不会,给我入梦法诀。”
乐正鸩满脸写着脏话,大概想大骂盛焦一顿,但又担心吵醒晏将阑,只好捏着鼻子咬牙切齿地将阵法说给他。
盛焦得到入阵法诀后,二话不说就要掐灭犀角灯。
“等等!”乐正鸩制止他,犹豫许久才艰难道,“一旦察觉到将阑在梦中有崩溃的迹象,就立刻抽出神魂离开“堕梦”。”
盛焦冰冷的眼眸直直看他。
乐正鸩凶狠地补充一句:“……脱离了躯体的神魂十分脆弱,若是你神魂遭受重创,恐怕也神仙难救——别仗着你是大乘期就胡作非为。”
盛焦冷冷和他对视许久,才移开视线,轻轻启唇。
“知道,多谢。”
乐正鸩一愣,敏锐地察觉到盛焦这个冰块闷葫芦似乎和之前那冷面冷心的样子不一样了。
他正要说什么,盛焦眼睛眨都没眨,直接将犀角灯给掐灭了。
乐正鸩:“……”
有个屁的不一样,还是那副遭人恨的狗样子!
盛焦做事从来雷厉风行,在得到进入“堕梦”的法诀后,没有任何停顿,当即就将早已准备好的“堕梦”阵法拿出,悄无声息放置在整个行芥中。
繁琐的灵力阵倏地一亮,将沉睡中的晏将阑照得眉头一皱。
盛焦将他的耳饰拿下来,又用大掌虚捂住他的眼睛,让他睡得更加安稳。
很快,“堕梦”从地底的阵法中伸出无数双好像厉鬼似的枯骨手,缓慢地朝着床榻上晏将阑谈了过去。
晏将阑隐约察觉到不虞的气息,拼命摇了摇头,从喉中发出一声抗拒的呜咽声。
盛焦狠下心来,将灵力灌入直直催动阵法,无数狰狞的枯骨手张牙舞爪地齐齐扑向晏将阑,宛如从那单薄的身体内硬生生拽出神魂似的,而后遽然钻回地底。
晏将阑眉心的忧愁瞬间消散,好像陡然变成一具空荡荡的傀儡。
在阵法发动的一刹那,盛焦闭眸念出乐正鸩同他说的法诀,那未彻底褪去的枯骨手又再次朝着他席卷而来。
盛焦默不作声盘膝坐在那,任由无数双手将自己拖进噩梦中。
晏将阑的噩梦。
盛焦从婉夫人口中得知晏将阑当年是如何被奚家残害的,本以为“堕梦”会带着晏将阑去他最恐惧的时刻——也就是当年父母被杀时。
但一阵天旋地转后,盛焦的神魂悄无声息落在一处幽幽山间。
竟然是晏温山下。
盛焦此时只是十二岁左右的模样,一身白衣孤身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夕阳就确定这场梦并非是从那个让晏聆惊惧的雨夜开始的。
盛焦耐心等待一会,隐约听到下方拐角处的密林中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突然,一抹暖黄色的身影从草丛中窜出来,怀中还抱了只黑乎乎的小猫。
是晏聆。
年仅九岁的晏聆正是猫嫌狗憎的年纪,一身新衣裳才跑了半天就脏透了,袖口还被树枝刮破,他站在台阶上朝着下面招手,满脸皆是年少无知的无忧无虑。
“阿月!快来呀!”
每次爬山阶,晏月始终落后他好大一截。
晏聆坐等右等见晏月还没上来,只好抱着猫嘻嘻哈哈地先跑了,他像是一绺活泼的春风,所过之处皆是春暖花开。
盛焦怔然看着他。
原来晏聆年少时……是这样的。
晏聆高高兴兴跑了几层山阶,无意中和盛焦擦肩而过时似乎有所感应,跑了好几步竟然回头疑惑看来。
盛焦一愣,视线和晏聆直接对上。
没有人敢冒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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