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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将阑身上,那人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好半天才发出变调的:“盛……宗主?”
即将要出手护主的护卫也猛地一僵。
奚将阑学着盛焦的眼神,像是看蝼蚁般冷然看他一眼。
六年前曲家执掌獬豸宗,能和奚家分庭抗礼。
按理来说,奚家没落,曲家应当崛起执掌中州才对,但不知为何却是盛家平步青霄,曲家倒是江河日下,越来越衰败。
据说因为“曲家将奚将阑相纹占为己有”的传言,这些年曲家一直遭中州其他世家排挤,就连天衍灵脉也被寻各种缘由刮分。
这个骂骂咧咧的人是曲家幼子,名唤曲饶。
他本仗着家世肆意妄为,骨子里却是个欺软怕硬的,一瞧见盛焦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半天才讷讷道:“盛宗主,您怎么在这里?”
奚将阑冷冷看他,面无表情抬手一招。
曲饶胆子小,还以为这位杀神要薅自己脑袋,吓得立刻抱头蹲下去:“盛宗主饶命!我并非要杀奚绝,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奚将阑不明所以,心想:“你和盛焦说这个能保命?盛宗主若是知道你愿意替他代劳杀了我,肯定赞赏你年少有为呢。”
曲饶吓得浑身哆嗦,那点把奚绝钓出来后直接虐杀泄愤的冲动瞬间烟消云散,他恨不得抽自己巴掌。
但瑟瑟发抖了半天,也没感觉到有疼痛降临。
曲饶怯怯地抬起脑袋来,却只瞧见“盛焦”手中拿了一样东西、漠然转身离去的背影。
曲饶:“?”
曲饶茫然道:“盛宗主……方才拿了什么?”
护卫讷讷道:“好像是虞昙花?”
***
奚将阑优哉游哉地走出曲饶的雅间,手中捏着那株盛开的虞昙花,唇角勾起一抹笑来。
“不愧是盛宗主。”奚绝将漂亮的昙花转来转去,捏着那薄如蝉翼的花瓣方才唇边轻轻一舔,殷红的唇好似涂了胭脂,他嗔着笑道,“名头真好用。”
黑猫:“……”
黑猫被奚将阑那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吓懵了——就算跟了此人再久,也还是被他不要命的行为举止给惊得一蹦一蹦的。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知道怕啊?!
就这么正大光明把人家虞昙花给顺走了,难道他就不怕被戳穿身份吗?
刚才那曲饶的护卫可有一个是化神境啊,捏死他只是两个手指一用力的事儿。
黑猫虚弱道:“他们若是回过神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奚将阑懒洋洋地说:“要找也是找盛焦麻烦——但你看那兔崽子见了盛焦后的熊样,他敢去吗?”
黑猫:“……”
也是。
虞昙花花瓣全是剧毒,平时都是用来炼药才能服用,但此时奚将阑浑身经脉隐隐作痛,只好将一片花瓣卷入口中,硬生生吞了下去。
黑猫十分厌恶虞昙花的味道,当即骂骂咧咧地跑了。
奚将阑闭着眸等了好一会,直到虞昙花效用发作,浑身经脉好似潺潺春水流过,这才吐出一口气,将剩下的虞昙花收到衣襟中。
盛焦这张脸太好用了,奚将阑有点舍不得换下,便继续顶着那张脸在角落中围观。
菩提树下的僧人敲磬。
一直悬挂在半空的相纹画终于被缓缓放下,放置在高台之上。
闲得拍苍蝇的众人终于精神一振。
姑唱寺的压台灵物,从来都是一个比一个稀罕,可遇不可求。
但特殊成今日这样贩卖死人相纹,所有人也是头一次见。
奚将阑并不在意这幅画会到谁手中,无非会被中州一些和奚家有仇的世家作为胜利者来折辱这幅画泄愤罢了。
人死如灯灭,就算相纹是“活物”,却也不是那个人了。
奚清风的相纹画已经开始唱价。
今日姑唱寺来了数百人,大多数都是来瞧热闹的,乍一开始唱价,整个寺庙一阵死寂。
竟无人开口。
最后,还是酆聿人傻钱多:“十万。”
奚将阑没忍住,轻轻笑了。
酆聿既然买下了虞昙花,代表他已被用虞昙花钓奚绝出来的人给盯上。
奚将阑若是过去,怕是会被仇敌逮个正着。
奚将阑见酆聿这卯足了劲想要买下这副相纹画的样子,决定先去姑唱寺外等他的好消息。
毕竟整个十三州,没多少人能有钱得过酆少爷。
奚将阑淡然地往外走。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越往外走越觉得小指上似乎有阵阵微痛,像是被什么坚硬蛛丝勒住了一般。
奚将阑皱着眉抬手仔细看了看手指。
空无一物。
奚将阑隐约觉得不对劲,顿时放弃从大门走的打算,悄无声息顺着游廊到了很少有人来的姑唱寺后门。
周遭空无一人,手指上的疼痛也越来越细微。
奚将阑摩挲了两下手指,眼看着后门近在咫尺,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他正要抬手推门,掌心才贴到掉了漆的朱红木门上,就感觉门外有人将门拉了一下。
奚将阑一愣。
木门“吱呀”一声,分开左右缓缓打开,露出一张让奚将阑牙疼的脸。
盛焦顶着伪装的那张脸,和自己的脸对视了个正着。
奚将阑:“……”
盛焦:“…………”
第12章 相思之苦
奚将阑人都麻住了。
盛焦沉默不语,对着那张熟悉的脸依然镇定自若。
好像……已经习惯了。
两人面面相觑。
奚将阑反应极快,强绷着脸,眉梢轻轻一动,透露出“有事?”的厌倦来——他将盛焦的神态学了个十成十。
若是倦寻芳在此处肯定以头抢地高呼宗主万安。
盛焦不动声色注视着他,似乎想看他怎么装。
奚将阑冷冷剜他一眼,抬步跨上门槛就要走。
在他的认知中,没人敢拦杀神盛宗主,本以为此人会给自己让路,却没曾想这人像是柱子似的在那杵着一动不动,自己反倒没刹住差点一头撞上去。
奚将阑眸子一沉,不悦看他。
平时盛焦也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只用一个眼神就能让人退避三舍。
但这个人似乎没什么眼力劲。
奚将阑正盘算着怎么狐假虎威,上沅恍如飞燕轻巧从屋檐翩然两下,悄无声息落在两人面前。
她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宗、宗主?”
两个宗主?
“他,行事敷衍塞责。”奚将阑冷冷一指盛焦,高深莫测地不动唇发出声音,“——即刻逐出獬豸宗。”
盛焦:“……”
上沅:“???”
上沅呆呆看着自家宗主那张杀神脸,下意识地乖乖点头:“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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