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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发笑,随手脱了体面的衬衫撂在床上,光着劲削的上半身往洗手间里走,后背清晰的肌理线条完美漂亮,蛰伏血脉偾张的力量感。
顾渐换个舒坦的姿势躺着,懒洋洋瞧着他的背影,挺性冷淡地说:“弄完记得把墙擦干净。”
砰——
程希觉用力合上门,以此来表达对他恶劣的言辞的不满。
*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渐在引力公司悠闲安然,鉴于他和程希觉的亲密关系,分配到手的工作零星几点,他买了几本育儿书,闲暇时间看看书,学习怎么带孩子。
上班时间公司楼下一列保镖严防死守,这些天宋良也没闲着,声名显赫的教育学家荣归故里,四处受邀出席在各个大学演讲,凭借斯文端正的长相,文质彬彬的谈吐,在网络上大肆地收获好感。
这些年受过宋良精神操控的人不在少数,但从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证,宋良的公众形象优秀,势单力薄的人出来指责桃李满天下的教授的病态行径,压根没有人会在意。
何况只要被精神操控过的人,对待宋良有种天然的恐惧,唯恐一旦接近会再次掉入陷阱里无法挣脱,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
此刻,程希觉坐在心理咨询室的沙发上,单手端着瓷白的咖啡杯,“我朋友曾经陷入过精神陷阱里,一个擅长玩弄人心的情绪操控者是他的老师,我猜这段经历对他的影响深远。”
咨询师沉吟片刻,总结一下今天的陈词说:“你的朋友有一个控制欲强大的母亲,少年经历坎坷,还有一个病态的老师,这种情况,我还是建议他亲自过来坐坐。”
“他不会愿意来的。”
程希觉搁下咖啡杯,抬起手腕瞥眼腕表,“他说他的人生就像一滩烂泥,放弃了任何抵抗。”
咨询师观察他的神色,认真地说:“作为你的咨询师,我不能给你朋友任何意见,但我很好奇,你是想把他拉出泥潭吗?”
程希觉起身,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手机给司机发信息,头也不抬地说:“我从来没觉得他在泥潭里,谈何要把他拉出泥潭?”
咨询师讶异,忧心忡忡地说:“但是你朋友的情况——”
“活着对他来说很不容易,他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休息的时间长一点没什么。”程希觉轻描淡写地说完,手机揣回到口袋里。
今天的时间到了,中午要去引力公司陪顾渐吃饭,没空耽误时间,他推开咨询师的房门,西装外套里手机嗡嗡震动。
来自引力公司楼下安置的保镖,程希觉快速地滑过屏幕,直截了当地问:“顾渐在哪儿?”保镖迟疑一下小心翼翼说:“顾总监和同事刚去逛商场了,我们在引力公司附近看到宋良的车牌号,正在派人盯着他,保证他不会和顾总监见面。”
程希觉挂断电话,面无表情的乘电梯下楼,停车场里宋卫拉开后座车门,他看也不看一眼,拉开驾驶座的门朝高助理冷声命令:“下来。”
高助理连忙下车,与宋卫坐到后排,两个人嗅觉灵敏,闻到似乎出了大事。
程希觉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风迅雷,豪轿的速度原本就快,不加限制的情况下仪表盘猛地转动,指针大有爆表的趋势。
高助理和宋卫对视一眼,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扣上安全带。
引力公司距离诊疗机构没多远,轿车像狂风骤雨一般刮过去,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堵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
穹顶惨白的灯光下,几个人高马壮的保镖将斯斯文文的宋良团团围住,一般人见到这阵势早就大惊失色,宋良面不改色地微笑,游刃有余地抬起手,朝走过来的程希觉打招呼。
“程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程希觉推门下车,板正西装裤下长腿干净利落,保镖自觉让开位置,高大挺拔的身材立在宋良面前,年过不惑的宋良比他矮一大截,气势上完全被碾压。
“我提醒过,别再让我看到你。”程希觉脊背挡住天花板上的灯,黑影压在宋良脸上,一字一顿地说。
宋良笑笑,声调缓慢而又轩昂,“我来看自己的学生,并没有想让程总看到我。”
程希觉盯着他的脸,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插进胸前口袋,“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很清楚,我非常讨厌你。”
宋良笑容稍滞,旋即笑意更深,“程先生是体面人,所在的位置高不可攀,我不过是一个教书匠,哪怕你想请人杀了我,愿意为你效劳的大有人在。”
顿了一下,宋良瞧着程希觉冷冽的神情,大义凛然地说:“公道自在人心,我在政商界的学生自会为我伸张正义,我的所作所为都经得起法律的审视,但程先生,你想对我做的事情经得起法律的审视吗?”
“我知道你很愤怒,愤怒是一种很好的体验。”宋良拍拍程希觉紧绷的肩膀,如同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和善,“顾渐比你更恨我,但他没有任何办法,我是无罪之人,伤害我只会让你们悔恨交加。”
说完这番话,宋良拉在众人冰冷凝视的视线里坐进驾驶椅,探出头朝程希觉笑了一下,“程先生,代我向顾渐问好。”
挡在车前的保镖们看向程希觉,眼神询问他要不要把人继续拦住,程希觉神色平静,抬起手示意把路让开。
宋良礼貌地挥了挥手,驾驶汽车向地下停车场向坡度攀升。
大家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宋良说的那番话掷地有声,法治社会里程希觉拿宋良没有任何办法,像他这种豪门世家的公子,手握重权,一旦沾上刑事案件,那就是社会大新闻,网友口诛笔伐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
宋卫跟在程希觉身边最久,深知老板理性克制,正想开口说几句缓和气氛,程希觉突然拉开一旁轿车门坐进驾驶座,盯着宋良的车越过停车杆,消失在监控镜头的区域里。
他猛地一踩油门,马达震耳欲聋的轰鸣,轿车飞驰而出,停车场的出口和弯道有几十米的距离是监控盲区,宋良说得颇有道理。
但有一句话失算了,程希觉早都不顾体面了。
空荡荡的弯道像个喇叭,无限放大巨大轰鸣声,饶是宋良心中猛地一跳,急踩油门想要摆脱跟随,后视镜里漆黑的轿车像一头蛰伏的猎豹,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而来!
一时之间天旋地转,宋良半截身子弹出了驾驶椅,被安全带狠狠地拽回来,脑袋撞在炸出的气囊上,刺骨的疼痛伴随着头晕目眩。
刺耳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宋良瘫软的身子再次向前撞击,模糊的视线里后视镜上轿车再次倒退,蓄足力气又一次撞上来。
车尾撞得似被起重机压过般地扁平,宋良几乎被这股力气顶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吐得稀里哗啦,呕吐物里含着内脏震出来的血,狼狈得像个任人宰割的羊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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