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常年往来于登州界内的本地人。
见春白一脸意外兼失望,辛益皱眉:“跟丢很奇怪?这山那么大,你不也迷路了?”
春白嚅嗫:“我是头一回来嘛。”
“……”辛益张口结舌。
春白最怕他黑脸,忙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去找大人和王妃,还是去找辛姑娘?”
辛益抿唇,瞥一眼树林前方:“碰见谁找谁吧。”
春白点头,跟着他向前走,却没留神脚下碎石,一个趔趄朝前栽去。
辛益眼疾手快,伸手在她腰间一揽,春白受力转身,差点撞上辛益下颔。
辛益心神一震,忙松开手。
春白耳鬓飞红,跟着后退一步,惶恐地低下头:“谢、谢谢辛大人。”
辛益“嗯”一声,莫名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往前走时,听得襁褓里的哭声不断,便说道:“怎么还在哭?没吃东西吗?”
春白看回襁褓里的婴孩,心疼地道:“我现在没有奶了。”
辛益听完一愣,眼神顷刻间变得很复杂。
“你……刚刚有?”
辛益偷瞄春白,试着确认,见春白点头,胸膛里突然窒了一下,不知是什么滋味。
春白皮肤很白,小脸秀丽,个头并不高,性情柔柔弱弱的,看着像个没出阁的小丫头,没想到,竟然是个生育有孩子的妇人了。
辛益心里五味杂陈,声音莫名有些沉闷:“那要再等多久才能有?”
春白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一问,疑惑地抬头。
辛益闪开目光:“我的意思是,你的……那个,要多久才能恢复?”
春白一头雾水,恍然后,脑袋似烧沸的茶壶,两耳冒烟:“大人在说什么呀?!”
*
赤日不断向西下沉,参天蔽日的树林里,日光漫射。
虞欢抬手挡了一下从前方斜射过来的光,伸指勾住齐岷腰后的革带,凑上前躲起来。
前方脚步跟着停下。
虞欢理直气壮:“光太刺眼,我躲一躲。”
日头在西,正是二人所行的方向,光线的确刺人眼,齐岷眯眼看着日光渗漏的树林前方,道:“手拿出来。”
虞欢问:“拿出来,还给我躲么?”
齐岷抿唇:“给。”
虞欢微笑,收回手指。
二人复又前行,齐岷脚步放慢,虞欢躲在他的影子里,在后道:“东厂的人还会来杀我吗?”
“那些不是东厂人。”齐岷纠正。
“那是哪儿的人?”虞欢纳闷,“周全山?”
“不是。”
虞欢感慨:“看来想杀我的人很多啊。”
齐岷眉峰微沉,欲言又止。
埋伏在树林里的那一拨黑衣人的确不是东厂余孽,否则,下在奶茶里的毒便不可能仅仅是软骨散。其次,劫车的黑衣人一路狂奔,途中完全有机会置虞欢于死地,可是他的目的显然并非在于此。
至于一心想要救走燕王遗孤的周全山,就更不可能把所剩无几的兵力耗费在这儿了。
齐岷思绪起伏,慢慢想起一人,眼底掠过寒芒。
“王妃可与皇后有过来往?”
虞欢反应很快,说出齐岷心底所猜:“你是想说,派人刺杀我的是刘皇后?”
“……”齐岷淡声,“问问。”
黑衣人趁乱闯入永安寺后,劫走了辛蕊,目前,登州城里跟辛蕊有过节的乃是那大名鼎鼎的纨绔程义正。
而皇后刘氏的母族,便是登州程氏,算起来,程义正应该是刘氏的表弟。
“没有。”虞欢回答,“我从来不曾见过她,也从来没有过来往。”
齐岷默然。
虞欢知道他又在沉思,打断道:“算了,别想了,你头上有伤,想多一定头疼。我会心疼你的。”
齐岷嘴唇再次抿紧,看着前方。
虞欢环视着四周,落日西沉,林内暮光灿灿,令人分不清方向。算起来,他们已在这些树林里走了快两个时辰了。
“这云盘山除了树林以外,就没有别的景致了吗?”虞欢倒是不急着出去,漫声调侃着,不介意再多逛一会儿。
齐岷静默少顷,接茬:“想要什么景致?”
虞欢故意说:“大海。”
齐岷不吭声。
虞欢笑,她就是喜欢戏弄他。
有风从前方吹来,斑驳在草地上的树影哗然而动,树叶缝隙间渗漏的金辉如春雨洒落。虞欢仰脸看着,跟着齐岷向前走,倏而风势更盛,头顶繁茂的枝干散开,露出了一片湛蓝的天空。
虞欢微愣,收回目光向前一看,树林开阔,沙滩绵亘,接天的波光映入眸底。
齐岷收住脚步,示意前方。
“海。”
天幕流云,飞鸟在水天交接处翱翔,消失在幕帐尽头,波光粼粼的海面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
一望无际,如梦似幻。
虞欢看呆了。
作者有话说:
明早来实现欢欢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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