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市区中心,林立的高楼大厦,地面上的人都很匆忙的赶路,穿梭在不会停歇的生活之中。大厦的某一个办公室里,陈竹在汇报这项目进程,沉间看了一眼电脑里发过来的报表,听着陈竹的汇报,眉头微蹙。
“齐麟怎么也突然加入了?”沉间看着电脑说道,是疑问句,好像又不是在问陈竹。
陈竹准备回答的时候,沉间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知道了,下去吧。”
陈竹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说:“您让我去问的关于周小姐的事情,她在一个星期之前已经离开了H市,医院的人说她回老家了。”
沉间看着他,手里拿着钢笔带着笔帽,轻轻的点这桌面,发出“叩叩”的声音。陈竹站在原地,有些摸不清沉间的心思,于是,试探的问道:“需要...我去联系周小姐吗?”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陈竹转身看到宫屿进来,宫屿朝他点了点头,陈竹欠了一下身,喊道:“宫总。”
“你先出去吧。”沉间看了一眼随意闯入的人,然后朝陈竹吩咐,“不必去联系她。”沉间加了一句。
“不必去联系谁?”宫屿好不见外的拿了个被子倒了水,喝了一口后问道。
沉间没有回复他,重新坐好看着桌面上的文件。
宫屿没有追问,放下杯子后将一个文件袋丢在茶几上,然后整个人随意的在沙发上躺下,沉间一边签着字,一边问:“搞定了?”
“就差没卖身了。”宫屿闭目,语气也很轻,将一只手盖在眼睛之上遮挡光线,长呼了一口气驱散疲惫,沉沉睡去。
一会儿后,办公室里除了钢笔与纸摩擦发出的声音外,一时安静。
沉间回想着刚才陈竹说的话。
原来是回家了。
小鹿,逃回森林了吗?
周清在家睡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出门,基本的进食都是家里以前剩下的米和面,周清也不管有没有过期,吃两口对付一下又躺回床上。
隔壁的张阿姨过来敲门好几次,周清都当作听不到,几次之后张阿姨便不再过来了。
周清心里一边觉得自己好没礼貌,可是又一边抗拒去接触所有人。
下午,家里的门不断的被敲响,周清埋进被子里,想继续当作没听见,敲门声一直持续,周清爬起床,用手搓了搓脸,出到客厅开门。
来的人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见到周清,一脸笑容的打招呼:“小清在家呢,敲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周清不想跟她客套,说:“要进来坐吗?有什么事?”
“年后这片就要计划拆迁了,我今天来事给你签同意书的。”说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周清接过,低头看着同意书的内容,工作人员见她没什么抵触的情绪,继续说道:“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在右下角那里签字,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询问我给你解释。”
周清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浏览着上面的条款内容,赔偿条款在最后,周清看了一会儿,说:“我没问题。”
工作人员没有想到那么顺利,楞了一下后赶紧递了一只笔过来,周清接住,然后再签名处签名,写到最后一笔时,周清突然就停了笔。
许久都没有再动。
工作人员见状,出声询问她时有什么问题。
周清看着那列赔偿条款,签字的手变得颤抖。
忽然之间,许多情绪涌上心头,周清压抑不住,蹲下身体抱着文件哭了出来。
这样的状况,工作人员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其他人要么同意,要么吵闹,她这般刚才说同意了,都签名了,突然大哭,让工作人员更加的手足无措。
急了一下,工作人员蹲下抚着周清的背,他们来之前也了解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她的奶奶刚过世,大抵是人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工作人员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着安慰话。
“生老病死我们都强求不得,节哀顺变,好好生活才是奶奶想要看到的。”
“小清这么厉害,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这些安慰的话好像没有发挥作用,本来周清一直都压抑着哭声,这会儿一点都不压抑的大哭出声。
工作人员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蹲在旁边,等着她止住哭声。
大概过来十几分钟,周清的哭声慢慢变小,到最后只剩下些许的哽咽声。
周清重新站了起来,因为哭泣,一抽一抽的呼吸,周清吸了吸鼻子,看着工作人员关切的眼神,说:“对不起。”
“没事,不需要道歉。”工作人员回道。
周清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然后在签字的地方加上了最后一笔,写完递回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接过,确认了一下签名无误,然后说:“提供一下证件和银行卡给我复印一下资料。”
周清转身回了屋子,翻出了证件和银行卡,给了工作人员拿走去复印。
人走后,周清关上门,重新回了房间一头栽进被子里,因为刚才哭得有些脱力,此刻脑袋有些疼。
命运真的太捉弄人了。
傍晚的时候,工作人员把证件送回来了给她,还买了许多吃和用的东西,周清也不再推诿,对于工作人员的安慰话也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回到客厅,周清拆了一包面包,要了一口,嚼了几下后眼泪又流了下来。
前些日子没有来的及的悲伤好似都在今天疯狂的回转,而周清只能接受。
这本来就是她该承受的,她不想轻易的忘记。
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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