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班是普通班的最后一个班,隔壁站着高一国际一班,高一国际一班后站着高二国际一班,也是顾之珩及其部分狐朋狗友所在的班。
站在后面打量高一的学弟学妹是他们的爱好之一,瞥见人群中突兀的蓝白,嬉笑道:“谁这么想不开啊居然穿校服?”
从背影看去,后颈皮肤还挺白,身材也非常好,只可惜脑子坏了。
不过他们来不及感慨纪乔真,一件更让人震惊的一件事发生了——
“珩哥竟然来开晨会了?”
若在以往,顾之珩上午的课都可能睡过不来。今天不仅没有迟到,甚至没有犯困,掀着眼皮,一双漆黑的眼睛朝着前方某个方位看去,好像是主席台。
看起来就像……聚精会神地在听——教导主任唾沫横飞的发言稿?
国际一班的同学抬头看了眼天空,确定太阳确实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又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梦境,那么定然……是他们的眼睛出问题了。
再转回去瞅瞅,果然发现,顾之珩目光的方向……好像也不是主席台。
至于他在看什么,俨然成了今日清晨的未解之谜。
薛自明却知道顾之珩看向的方位是纪乔真,感动得涕泗横流。
没想到他的一个赌约,竟让顾之珩如此上心。在纪乔真看不到的地方,也表现得如此努力。
这就是顾之珩追人百发百中的原因吗?尽职尽责,天衣无缝。
他也该学着点了。
薛自明在小本本上记下,想和江弛越分享喜悦,身子往后一侧,压低声音喊他的名字:“江弛越。”
他没有收到一如往常的答复,一连喊了几声:“江弛越?江弛越?”
薛自明趁着附近没有老师巡逻,飞快地转了下头,发现江弛越杵在原地,嘴角带着笑意,目光仿佛钉住似的。
而他看去的方向……
怎么好像也是纪乔真??
林建国打着哈欠站在教师队伍里,站在隔壁的老师忽然和他说:“你们班有个学生穿校服了。”
“?”林建国瞌睡散了大半,“!!!!”
心说这怎么可能呢?他自从连带两届学生垫底,就被发配成十四班班主任。如今十四班都带过两届,这已经是第三届,算起来足足是第七年了。
——七年以来,从来没有哪次市领导不莅临的晨会,班里有任何一名学生穿过校服。
十四班学生叛逆,而且这种叛逆一届传一届,比祖传家训更深入骨髓。仿佛他们穿的不是校服,是囚服,只要穿了,是要钉在耻辱柱上的。任凭他怎么苦口婆心,使出什么路数,也没有人听他的。
林建国刚开始被扣奖学金还会痛心疾首,后来渐渐麻木,更别提刚毕业那会儿走进教师行业的斗志了,早已随着岁月磨平。
他往十四班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一个蓝白色身影,身姿还很挺拔。
在那一瞬间,林建国有了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的斗志是消磨了吗?不,只是沉睡了,蛰伏了,蓄势待发了。
林建国按捺不住复活的斗志,晨会结束后,趁着早上没课,绕操场跑了好几圈。
纪乔真身形是清瘦修长的那一挂,个子在同龄人中算很高的,座位被安排在教室最后一排。班上人数没凑上整,因此他没有同桌。
前桌何秋瑞听他在座位上坐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转过头,看着唇红齿白的少年,视线呆了一般,心里微微一荡:“你、你真的是纪乔真?”
何秋瑞说完也觉得不太礼貌,补充说:“不好意思,我只是太震惊了。”
当纪乔真的五官近在咫尺,比晨会上隔着距离望上一眼,冲击力还要更大。
纪乔真摇摇头:“没事。”
何秋瑞转过去后没两分钟,又转了过来,心里咚咚跳着,视线落在纪乔真面前堆着的厚厚一沓习题册、一尘不染的笔袋上,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其实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学习?”
何秋瑞是清秀的长相,和这个班的气质不太相符,纪乔真见他问得真诚不似戏言,站在何秋瑞的角度认真回答说:“很现实的道理,我没有家业可以继承,不学习容易饿死。就算有家业可以继承,不学习也容易饿死,因为可能经营不善负债。”
何秋瑞听他语调轻柔地说完,脸不知怎地就红了,缓了片刻后点点头,道了声谢。
当他转过去的时候,坐在他前方的人又转过身来:“何秋瑞,你还真敢和纪乔真说话啊,话说他人怎么样。”
何秋瑞没有迟疑地说:“挺不错的。”
“其实我是想提醒你,外班人可能不知道,你作为十四班人还不知道?开学以来纪乔真性格一直怪怪的,这次穿校服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明明考了年级倒数,还拿出这么多书装模作样……我劝你还是保持点距离好吧,他看起来太不正常了。”
何秋瑞回想起纪乔真和他说话时的语气,脸红得更厉害了,小声说:“是长得不太正常,他太好看了。”
“……”这是被下蛊了还是咋的?
“老林怪可怜的,班上一个同学穿校服都能给他激动成这样,只可惜那个穿校服的学生成绩不怎么好,烂泥扶不上墙啊。”
“是吗?大概什么水平?”
“摸底考试年级倒数五名的水平,这场考试中,好像还有三个人缺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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