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醒来后,应该报备一下才对。
郁斯年抿了抿唇,眉眼间染上不豫之色。
他本来不想回复,想等纪乔真主动找他,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反复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发道:“我到了。”
不知道在回避什么,郁斯年没有往郁宅打电话,离开机场后,一路飞驰,迈巴赫的车灯一闪,在门前停稳。
别墅看起来一切如常,两只獒犬已经醒转,依旧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目光狠厉。
但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晚间下过一场雷阵雨,夜色更为浓稠漆黑。蔷薇的残瓣零落在地,显出几分冷寂。
郁斯年的不安非但没有消弭,胸口反而泛上阵阵钝痛。
纪乔真没有出门迎接,管家也没有出来。只有雪团围着他打转,叫声急切,似乎想传递什么讯息。
郁斯年不由挺直了脊背,脚步迈得虚而快。
打开门后,别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勾勒出俊冷深邃的眉眼轮廓。
触目所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染纤尘,却没有丝毫生气。这样的洁净,透出一股欲盖弥彰的凄清。
郁斯年视线扫过一圈,依旧没有纪乔真的身影。
心脏跳动的速率越来越快,逐渐到达一种慌乱的程度。
他不敢幻想最坏的一丝可能性,尽可能稳着声线问:“他人呢?”
佣人们彻底稳不住了,他们一觉醒来发现别墅停电,房间也是空的,更找不到纪乔真的身影。
监控系统不仅被断电,还因为人为原因瘫痪。
任谁都没想到,纪乔真看起来这样脆弱柔软的一个人,会有逃走的胆量。
明明在郁斯年离开前,他们还如胶似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们各个脊背生寒,手脚战抖,绞着五指,面如纸色。
郁斯年把佣人们的状态收入眼底,嗓音像被砂纸磨过一般嘶哑:“他没出来,是不是病了?”
“少、少爷,纪、纪……”管家尝试着开口,说着说着,嗓音抖得太过厉害,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直接没了下文。
空气再次陷入让人惊慌的沉默。
胸口的钝痛转换为尖锐的刺痛,郁斯年情绪冷怒地抬起眉眼,乌沉沉的眸光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再问一遍,纪乔真在哪里?”
他的手背已经爆出青色的血管,泛白的指节间捏出咯噔声响,仿佛要将之捏碎。
周身散发的气场可怖骇人,宛如地狱修罗。
本来有人鼓起勇气想要作答,被这么一番质问,喉头彻底哽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郁斯年冰寒的视线将他们一一剜过,阔步走向画室、书房、卧室。
全部空无一人。
墙绘依旧绚烂,却失去了曾经的温度和色彩。
冷涩的空气中,仿佛还停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佣人们的默然无声已经给了他答案。
那个说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少年,不仅离开了他,而且是背着他,一声不响离开的。
在一个热情的、让他想把心肺都掏给他的吻后。
第56章 穿成阴鸷大佬的金丝雀10
杯中的白兰地顷刻间见了底, 灼而烈的酒精一路沿着喉管燃烧而下。郁斯年神情阴鸷,紧握酒杯的手背上突显出青色的脉筋,力道却丝毫未收, 五指继续收拢。只听“砰——!”的一声, 酒杯被他硬生生捏碎了。
尖锐物在掌心割出密集的伤口, 滚出殷红血珠, 郁斯年却浑然未觉,仍用力地攥着拳。直到碎片嵌入血肉, 深可入骨, 加剧的疼痛才给他带来片刻清醒。
记忆里, 少年眼眸永远盛着最耀眼的光亮, 温情似水地道出一句句“郁先生”、“我爱你”……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无不展露着对他的深浓爱意。
郁斯年想, 事实是明朗的,纪乔真爱他,并且没有任何理由离开他。他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得不亲自出面处理,担心得不到他的允许,这才没有告诉他。
郁宅上下始终肃静无声, 即使听见了酒杯碎裂的声响,佣人们依然不敢帮郁斯年包扎伤口,全都缩在角落里, 双腿不停地打颤,如同胆怯的鹌鹑。
郁斯年没时间在这时候处置他们,冷肃着眉眼,长腿迈开, 阔步向门口走去——
即使附近的监控系统被全部损毁,无法得知纪乔真的去向,他也不可能放弃找他。他势必要把纪乔真捉回来,再狠狠地清洗、惩罚。
郁斯年脑海里划过无数阴沉黑暗的想法,胸口焚烧着一团炽痛的火焰,步速也越来越快。正要迈出大门的时候,一道冷沉沙哑的声音却陡然响起,质问的语气中透出不容忽视的威慑力,不留情面地将他的步伐阻拦——
“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里?”
郁斯年抬起一双狭长漆黑的眼,从黑暗中走出的人影赫然是他刚回国的父亲,即使两鬓已经染上霜白,气场却丝毫不减,眉宇间皆是上位者的威压,可以隐隐窥见年轻时候的风华。
“听说你很长时间没去集团,而账面每天都在亏损——对此,我必须知道原因。”郁呈则声线沙冷,威严道,“把这些
烂摊子收完之前,其他地方都别想去了。”
饶是作为宋氏三少爷,宋浔也没想到宋氏会如此迅速地发展成江城最难以匹敌的势力。当然天底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作为代价的是大哥宋砚的分身乏术。他每天在全国各地间辗转奔波,早出晚归,只有深夜才能在家中碰上交谈几句。宋浔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宋砚一起吃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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