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烛光将她的身影映在窗纸上,衬着花影,朦胧静好。
棠棠睡得有些不安,她梦见自己站在一间金屋子里,手背上长了许多羽毛,她惊恐地扯着那些刚刚长出的绒毛,将自己的手弄得鲜血淋漓,不但一根没少,反而越长越多,渐渐的,那白色的羽毛就长满了全身,她的手也不见了,变成了一对翅膀,她亲眼看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浑身雪白的鸟儿,那也不是什么金屋子,而是一个金色的鸟笼……
笼子外,季宴淮正拿着一根银筷逗弄似的戳着她的翅膀。
棠棠生生吓醒。
一睁眼,正对上了季宴淮的眼睛,和梦里的眼神一模一样。
她猛地退后,直到背抵上了冰冷的墙。
“你来干什么!”她撑在榻上的手,紧紧攥着底下铺着的软缎,质问他。
季宴淮看着她戒备的眼神,眼神一冷,长腿一跨,便跪坐在她的身前,勾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说我来干什么?”
他身上的气味如同高山雪,叶上霜,冷得不近人情。
棠棠被迫与他对视,看着他那双凤眸,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冷漠强硬的男人会是桐花村里那个会在雨天撑着一把伞去接她回家的少年。
也是,他如今一身金黄蟒袍,头发由玉冠束起,哪里还有半分少年的模样,分明是一个成年男人。
她不回答他的话,只偏头闭上眼睛不看他。
季宴淮越发生气,周边的气息如同要冻结了一般,他捏着棠棠下巴的手暗暗使劲,身前的姑娘只皱紧了眉头,一声不吭。
春意渐浓,天气也渐渐暖和,就算只穿一件薄薄的春衫,也是不冷的了。
可此时的室内,却如同寒冬腊月一般,呼呼冒着凉气,冻得宫女们垂首瑟瑟发抖。
福喜自幼就跟在季宴淮身边,自然知道他对棠棠有多看重,可两人谁都不让步,棠棠姑娘又是个女孩子,哪里经得起殿下那般重手,事后殿下后悔自责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想着,便上前轻声提醒“殿下,时辰晚了,姑娘想来也饿了。”
季宴淮回过神,渐渐松了力气。
小巧雪白的下巴上赫然有一个指印。
“棠棠……”
他果然又后悔了,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肩膀,被棠棠一把甩开。
“走开!”
刚刚她闭着眼睛没说话,他还没察觉,此时怒瞪着他,才发现她泪眼朦胧,带着浓重的鼻音。
季宴淮心中自责,看她那般生气,只能坐到了对面。
晚膳十分清淡,一份清蒸鲈鱼,一盅酸笋鸡皮汤,还有一碟炝芦笋,两碗碧粳粥。
棠棠有些提不起胃口,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碗里的粥。
季宴淮看得心疼又恼火,用旁边的筷子替她的小碗里夹了一块雪白的鱼肉。
谁知这就如点了火炮一般,棠棠“啪”地将勺子扔下,便要起身不吃了。
“好好好,我不给你夹菜了,你自己吃,成么?”他连忙搁了那双筷子,离得远了些,示意自己不再碰它。
棠棠这才又坐了回来,虽腹里空空,可她怎么也吃不下,只盛了一碗鸡汤喝了,便搁了碗。
季宴淮看着,欲言又止,又怕惹了她不开心,只能让人撤了下去,招招手,福喜立刻上前,“去吩咐厨房做些不易积食的糕点来。”
福喜立马去了。
她仍不和他说话,只自己一个人靠在引枕上看着外面出神。
以往的她就像是一朵丰润的牡丹花,鲜嫩多汁,如今小脸瘦削苍白,没了一点鲜活的气息,宛若要枯萎了一般。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的心中一突,将她榻下的鞋子捡起来,不容分说地就捉住她的脚腕,往上面套着。
“放开我!”棠棠奋力蹬着,一点也不配合。
“我带你出去走走。”他抓住踹在胸前的一只脚,看着她说道。
棠棠一愣。
他居然让她出去了?
“我自己来。”虽心中有些开心,可她表情仍是淡淡的。
手中脚腕纤细滑腻,他其实有些舍不得放手。
不过,他也不想再惹怒她。
“那你自己来吧。”他放手,然后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夜风将她的裙角轻轻扬起,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金光。
在桐花村时,她连金子都未见过,如今穿的裙子都绣上金线了,想着,唇角自嘲般微微勾起。
“棠棠……”
季宴淮轻轻叫了她一声,声音温柔缱绻。
棠棠突然停了脚步,仰头看他。
廊下灯笼里的光落在他眼里,她有些看不清自己在他眼里的模样。
“季宴淮,能放我回家么?”她问。
突然一阵凉风从长廊穿过,将一排灯笼吓得微微颤动起来,里面的烛火也被晃得跳了跳。
他眼里的光也忽明忽暗。
那灯笼终于不再晃动,他也开了口,“不能。”
嘴角勾起的笑凉薄又恶意。
她问了那句话之后,便又被季宴淮带回了那间屋里。
榻上的那张小几又换了,成了一张描金花鸟式样的,榻上的软缎和引枕也换成了粉米缠枝忍冬纹云锦。
就连那珠帘也换成了坠着流苏的素罗纱。
她冷笑一声,“他发什么疯,难不成我还能喜欢上屋内的物件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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