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阿克赖特的手突然猛地颤抖了一下,纸牌从他的手中猝然跌落,散落一地。他怔怔地盯着这一幕,然后低声喃喃说:“他把我赶了出去。”
他们的目光都望向了阿克赖特,带着一些惊异。
“……‘阿克赖特,滚出去!’”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一幕,带着一种天然的滑稽本色,“‘我养不起你了!你那个该死的养父已经三年没有给我寄钱了!他恐怕早已经死了!’
“我……哦,我说,‘对不起……放松一点……对不起。’啊哈,放松一点!
“而他又说,‘放松?不是你在赚钱,你当然可以放松。你这个小破孩子……我养了你好几年了!你快点滚出去吧,无烬之地很大,你自己去找个出路吧。’
“我就只好离开了……我离开的时候,其他人都在笑呢。我那么狼狈……但他们觉得很好笑。有人说,‘哎呀,一个孩子被赶出去了!’
“‘只是开个玩笑吧!’‘看起来真好笑,那孩子完全没明白。’‘只是开个玩笑,他自己回去认个错就好了。’‘孩子怎么能和大人置气呢。’
“……我生气了!我觉得,我的确是生气了!所以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座城市。我也不知道什么养父……养父。他说,是养父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他说那是假的名字,谁也不知道我的养父的真名。因为那里不是属于他的地方。他收养了我,然后又抛弃了我;他教养了我,然后也抛弃了我。
“……我当上了小丑,然后人们喜欢我。”
阿克赖特几乎本能地露出了一个丑兮兮的笑容,那是小丑的本能。咧开嘴,大大地咧开嘴,然后弯曲——几乎要将嘴唇撕裂的那种笑容。
房间里的其他三人已经呆住了。
养父?假名?抛弃?
西列斯怔了片刻,然后猛地回过神。他想——他意识到,阿克赖特是科吉歇尔·兰斯洛特在无烬之地收养的孩子。
阿克赖特的确是孤儿。然后一个男人收养了他,用假姓氏给这个假儿子取了个假名字。
……听起来一切都是虚假的,所以冷酷的真实打破这一切,也显得顺理成章。
在回到拉米法城之后,科吉歇尔·兰斯洛特既卷入了与约瑟芬·霍西尔有关的阴谋,又不得不对抗康斯特公国对于走私活动的打击。
他死在了那一刻,自然,他也没办法、没时间、没精力去思考自己曾经收养的孩子了。
他可能是在回到拉米法城之前,将这个孩子暂且拜托给自己的老朋友,或者什么熟人。他的打算是只让他照顾一阵,但是最后,这个孩子却成了一个大麻烦。
在无烬之地照顾孩子本来也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情。
于是最终,阿克赖特唯一的命运就只有可能是,被抛弃、踏上流浪的旅途。他又被马戏团收留了,可马戏团的那位小丑对他虎视眈眈、心怀恶意。
此后,这么多年过去,阿克赖特以一种几乎陌生的语气谈及自己的过去。
他还记得这一切吗?他当然记得。
但是,他不能摘下那“无知”的假面,否则可怕而疯狂的污染将转瞬侵蚀他的灵魂、吸吮他的骨髓。
阿克赖特像是定定地注视了西列斯片刻,又过了片刻,他突然以一种近乎微弱的声音、近乎恳求的语气说:“我想来到拉米法城……我想解决这一切。”
西列斯怔在那儿。
门外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卡洛斯猛地拉开门,语气暴躁地说:“该排练了!注意时间!”
海蒂一瞬间回过神,她本能地说:“抱歉。”然后她又看向阿克赖特,在犹豫了一瞬之后,用一如既往的态度说,“阿克赖特,走吧。”
阿克赖特迟钝地点了点头,又咧嘴笑了笑。他把纸牌放回口袋里,然后跟上了海蒂的脚步。
等他们离开之后,西列斯与琴多不约而同地默然了片刻。随后琴多低声嘟囔着说:“恶心的阴影信徒。”
他们的计划并不仅仅伤害了那些直接相关的人士,也同样影响了其他无数人的命运。在过去这四百年的雾中纪之中,世界始终处于混沌的、黑暗的阴影笼罩之下。
西列斯也暗自叹了一口气,他说:“我们会解决这一切的。”他看了一眼时间,便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在返回凯利街99号的时候,他们恰巧碰上了邮差先生,后者为西列斯送来了一封信,来自奥尔登·布里奇斯。
他邀请西列斯明天去布里奇斯家族详谈。
“明天?”琴多敏锐地问,“但是明天您有空吗?”
明天是周一,同时也是拉米法大学期末周的开始。下午有专业必修课的考试,西列斯需要去监考。
上午本应该有时间,但是明天那来自堪萨斯的学术团队就要抵达了。作为专业主任,西列斯必定需要去陪同。
“……看来明天下午你得帮我个忙了,琴多。”西列斯无奈地说,“帮我去监考?”
“好的,乐意为您效劳。”琴多凑过去蹭了蹭西列斯的脸颊,“至少不是给您代课,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西列斯:“……”
关于代课这个话题,他们已经说了很多回了。不过,尽管西列斯确实很忙,但是他还是会尽量自己去授课,导致这个略显戏谑的猜测并未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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