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询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他是否背叛了历史学会(指与往日教会联合)、他是否对不久前的那场实验做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窥探(比如对那个年轻人做了什么)、他是否对旧神追随者手下留情等等。
不得不说的是,当时的夏先生当然十分意外。
一个微妙的情况是,在当时的历史学会——在那一段混乱的日子里——人们其实是混淆了旧神与安缇纳姆的。祂们的确都是神明,当然。
在那场成功又失败的实验之后、在漫长的四百年的矛盾积累之下、在对于神明的恐惧压倒性地占据了历史学会高层的头脑的时刻……
一切的质询只是为了一个目的:他们想知道夏先生的真正立场是什么。
夏先生究竟站在神明那边,还是站在人类那边?对于神明的力量,夏先生又是怎么想的?人类应当获得这份力量吗?许许多多的问题,都在这个时候以一种过于激烈的方式被问出口。
“质询”。这种说法本身就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偏见。
时至今日,当他翻阅发生在那场会议中,为质询提供证据的文件的时候,他感到了一种浓重的困扰。这些文件实际上根本无法佐证夏先生的立场,甚至可以说是伪造和篡改了许多记录。
可即便如此,当时的历史学会的高层们,却对文件中的矛盾之处视而不见。
夏先生从未对于那场实验发表过任何看法。即便是莫顿寄过来的那些信,他也从来没有回复过。因此,当这些高层询问——质问——他的立场的时候,夏先生几乎是茫然的。
……况且,那个时候的夏先生……是球球操控着的。
当时安缇纳姆已经懒得处理这些事情了。祂早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历史学会内部,乃至于黎明启示会内部,对于夏先生的隐隐排斥。
因此,那段时间夏先生之所以会出现,完全是因为埃比尼泽·康斯特成了“阴影”的信徒,所以他需要去处理这个问题。
但正因为他(当时的球球)处理了这个问题,这就成了历史学会的高层向他发起这场质询的理由。
——因为他联合了往日教会。这一点证明了夏先生是安缇纳姆的代行者。
而这个时候历史学会的高层们,他们又如此恐惧于神明的力量,这种恐惧来自于他们目睹那个年轻人发疯的表情与行为、来自于他们自身对于神明的力量同等的贪婪。
这种恐惧,结合之前夏先生早已经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如同怪物一样让人无法理解的力量,又酝酿出了一种更为深刻的排斥与不安……
一切的一切,最终成为了夏先生无法继续留在历史学会的原因。
按照球球的说法,当夏先生真正表态之前,他曾经看向过莫顿,但莫顿一言不发,并未表达出任何的意见——就如同他对于那场实验的态度一样,他始终保持沉默,就像是一种默认。
于是夏先生叹了一口气,他只是说:“人类的胆怯与卑劣,总是在最不应该的时候掌控了他们的大脑。”
随后,他就离开了这场会议;至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球球这么说着的时候,它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兴奋和激动。它问他,是否想要真的前往那个时刻看一看。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拒绝了。那不会是什么好场面。
时光的力量当然可以心平气和地目睹这一幕,但他不确定他是否能做到。
总而言之,所谓的“夏先生与历史学会决裂”,其实也没有夸张到人们想象中那么激烈与疯狂。
夏先生离开得悄无声息;安缇纳姆估计都懒得了解这事儿,只是让球球自己处理;而历史学会很快就将黎明启示会的混乱压制下去,顺利得就好像他们早有预案一样。
由此,夏先生消失了十四年。
他离开的直接原因,的确是那场实验;但那并非是根本原因。这么多年的矛盾、这么多年的恐惧……这才是真正的根源。
夏先生注定要离开历史学会。
……当然,那是十四年前。
他走到窗边,望见阿瑟顿广场上的神诞日庆典。庆典的确十分庄重,但广场周围聚拢和看热闹的人群,又让一切显得十分热闹和鲜活。
他想到,过去的自己也受到往日教会的邀请,此刻正在广场上观礼,尽管那个时候他满脑子还是刚刚结束的格雷森食品公司事件。
当然了,没人能想到,在历史学会一扇无形的窗户的背后,有来自未来的视线静静地望着这一幕。
他伸出手,轻轻用指节敲了敲面前的这扇玻璃窗。他低声喃喃说:“夏先生?”
当夏先生离开的时候,好像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如果夏先生又一次出现,会有多少参与了十四年前那场质询的人们,感到心惊胆战呢?
他又静默地望了窗外片刻,然后低声笑了笑。他说:“我们回去吧,球球。”
“好的,守密人。”球球语气轻快地回答。
重新在费希尔之镜睁开眼睛,并且收回人偶,西列斯感到一阵猝不及防的恍惚。
他在时光的长河中呆了一晚上,阅读了那漫长岁月里的许多纷纷扰扰;但当他回到费希尔之镜,等会儿又将回到真实的费希尔世界的时候,他感到时光好像又只是为他驻留了片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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