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这么多年里,五月底时不时就会出现一具尸体,必定会让人感到恐惧。
有人死了,必定会有死者的家属来报警。如果时常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对于年长的调查员或者警员来说,他们一定会对这事儿有点印象。
但是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这桩连环杀人案却鲜为人知。
西列斯认为这桩连环杀人案是的确存在的,但是频率可能没有他之前想象中那么高。那很有可能是每隔几年,甚至十几年才发生一次的事情。
因为那是一个组织筹划出来的事情,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变态杀人狂。
他不禁想,那么,这也必定会存在某种……时间上的规律。幕后黑手究竟是打算做什么,才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杀死一个穿着女骑士盔甲的男人?
这可以说是一个相当令人困扰的问题。
他思索着目前已知的三件疑案,那分别发生于五十年前、三十年前和十一年前。
而如果布鲁尔·达罗的死亡也算上,那就是第四件。单纯就这四次死亡来说,死亡是逐渐变得频繁而非稀少的。
幕后黑手也开始失去耐心了吗?西列斯心想。
他这么想,是因为之前骰子曾经跟他说过,“阴影”也在逐渐失去耐心。
想到骰子,西列斯便不由得看了一眼如今的日期。他意识到距离上一次与骰子对话又过去了许久,于是斟酌了一下,就从小房间里取出了短笛,然后进行了判定。
他心想,这件事情他也做了许多次,或许可以称之为……“骰子复苏仪式”?
他被自己这想法逗笑了,但是没表现出来。
“哦,守密人。好久不见。”短笛说,“呼吸到新鲜空气还真是令人愉快。所以,您打算问什么?”
西列斯说:“我不打算问什么,只是让你出来透透气。”
短笛震惊地动了一下,它说:“您真是太贴心了。我的确更喜欢现实世界,而不是那个黑漆漆的地方。”
说到那地方,西列斯倒是想起来黑暗之海,以及他与琴多一直在困扰的问题。
他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提及正事,正好也转换一下思路,免得一直困在这令人烦恼的连环杀人案中出不去。
他便说:“李加迪亚踏上旅途,就是前往了那黑暗的空间吗?又或者黑暗之海?”
“两种说法都可以。”短笛说,“黑暗之海的说法是针对人类,而非神明。神明实际上可以抵达所有意义上的‘世界’,而非只是某些部分。”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对这种说法也有一些心理预期。他便说:“你之前曾经说,我们需要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谈话。那么,我可以去到你那边吗?”
“未来是可以的。”短笛首先肯定地说,“但您现在还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您的确掌握了神明的力量,但是……”
“所以我要怎么成为神明?”西列斯这么说,随后又说,“‘成为’,神明也是可以‘成为’的吗?”
“……您的敏锐令我惊叹。”短笛相当谄媚地说了一句,不过也可以说是它天性中带着的那种活泼劲儿,它继续说,“抛开那些前提不谈,人类的确可以‘成为’神明。”
西列斯默然片刻。
他想,抛开“前提”不谈。
……所以究竟会有多少个“前提”?
短笛又说:“至于成为神明的办法……我只能说,您已经在成为神明的那条道路上了。首先掌握了神明的力量,然后再成为神明,总归是更为简单,并且强大的。”
西列斯皱了皱眉,因为骰子这种打哑谜的语气实在令人恼火。
不过他也知道骰子不可能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对于西列斯来说,立刻得知全部的信息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他便说:“我明白了。我提及李加迪亚,是因为琴多在塔乌墓场中发现了一艘独木船。那似乎指向的就是黑暗之海?”
“哦,似乎的确是这样。”短笛也不太确定地说,“或许李加迪亚在自己的乐园中规划了什么,不过我也无缘得知。”
西列斯却有些困惑地说:“或许你会更加了解李加迪亚一点。我们一直困惑的是,要如何开动这艘独木船?”
短笛也思索了一阵,然后它说:“或许……开动的时机是一个问题?我不认为李加迪亚会在自己的乐园中给血裔留下什么难题,祂与阿卡玛拉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西列斯怔了一下,再一次因为骰子描述旧神的那种熟稔的口吻感到惊讶。
不过他也因为骰子的这种说法而感到恍然。
骰子的这种说法意味着,李加迪亚不会故意为难自己的血裔。换言之,那“船桨”本就存在,只是如今不需要,所以才隐藏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如今黑暗之海对于他们来说是封闭的,所以那艘独木舟才只能停泊,同时船桨也没有出现。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前往黑暗之海的……“地图”?
一个确切存在的目的地?一个指向性的标志物?
比如,一个误入黑暗之海的人类?
毕竟,黑暗之海是个混沌、离奇的地方。那是各种东西的杂糅与混合,与现实世界的坚实、稳固、清晰截然不同。他们可能没法平平常常地就进入其中。
……西列斯突然感到啼笑皆非。他意识到,他与琴多的思路可能完全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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