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 玩家们倏地瞪大双眼。
    “哦豁。”黑旗挑了挑眉道：“果然，我就说凭我的运气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就见他双手抱臂对苏霁道：“彩票的事听者有份啊。”
    苏霁斜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思考虑这些？先想办法活着回去再说吧。”话毕, 他又看向眼前身材矮小的黑山羊：“我现在不需要彩票。我现在只需要这艘船安全地驶向海岸。”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闻言，眼前的黑山羊歪了歪脑袋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些什么。半晌, 它缓缓开口道：“办法么我还真有。但是……”
    “但是什么？”
    “俗话说的好，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人类想要驱使恶魔替自己办事也是如此。”说到这儿，巴力意味深长的顿了顿, 黑漆漆的眼珠子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我虽然能够救您还有这艘船上所有人的性命, 但是您能回报给我什么呢？苏霁大人？”
    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黑山羊, 玩家们的心脏不由抽紧。
    类似的话他们已经听过无数回, 曾几何时苏霁也用过类似的话术游说诱哄过不少NPC，作为队友的他们也因此获了利。可如今, 在谈话中占据主导权的对象却变成了NPC, 而且还是苏霁用技能召唤出来的恶魔NPC, 这种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而且苏霁最多只是问NPC索要个人物品或者剧情线索, 可眼前的恶魔会向苏霁提出什么要求就不得而知了。
    一时间，所有人更是紧张兮兮的盯着面前的黑色山羊。
    “你想要什么？”苏霁目光如炬的盯着巴力。
    “您觉得我会要什么？”听到苏霁的问题, 黑色的山羊噗嗤一笑：“我可是恶魔啊。恶魔要的当然是人类的灵魂啦。”
    灵魂？
    听到这个答案, 众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神情。且不论灵魂这种东西是否真的存在，但在西方一直有告诫人们不要将灵魂贡献给恶魔的民间传说。眼前这只叫做巴力的恶魔让苏霁贡献出灵魂以此来换取活命的机会这件事本身就不怀好意。
    一时间，所有人均对眼前的黑山羊投以警惕的目光。
    “各位的表情不要这么严肃嘛。”巴力笑呵呵的看着其他人, “虽然各位看见了我, 但是召唤在下并且驱使在下的毕竟只有苏霁大人一人。所以我是不会问各位索要灵魂的。各位大可放心。”
    说着, 恶魔扭过头看向苏霁：“怎么样, 苏霁大人？考虑好了吗？”
    “……”苏霁：“失去灵魂后我会怎么样？”
    “您这话问的。”巴力笑了笑道：“没了蜂蜜, 蜂蜜罐不就只是个普通的容器了吗？它可以用来装水也可以用来装糖，只要我想。”
    “…………”
    苏霁抿直了唇角。果然不出他所料，没了灵魂他就只是一个空壳，一具行尸走肉。
    看着面前神情严肃的高瘦青年，巴力笑得愈发深刻，“苏霁大人，召唤时间只有5分钟，如今已经过去一大半了。咱们要是再不签订合作契约，召唤阵就要失效了哦。”
    闻言，苏霁微微抬眸，“从来都是我跟别人谈条件，倒还是头一回被其他……羊威胁。”
    “苏霁大人哪里的话，这怎么能说是威胁呢？”黑山羊的胡子微微翘起，卷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我们恶魔从来不动用武力威胁别人。毕竟签订契约这种事就跟你们人类谈恋爱一样都是靠双方你情我愿的。”
    说着，巴力抬起了右蹄子低头看了看腕间的黑色手表，“所以苏霁大人考虑好了吗？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忙的。”
    “当然。”就见苏霁微微颔首抬脚朝着黑山羊走去。
    见对方朝着自己走来，本能的巴力后退了两步，神情警惕：“苏霁大人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就直接站在那儿说吧，我听得见。”
    闻言，苏霁顿住脚步看了周遭一圈道：“这么多人，不方便。”
    巴力不解，“有什么不方便的？”
    苏霁挺直了背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失去灵魂后我就是一个无用之人了，在这之前总得安排好后事才行。尤其是那些不方便让外人知道的事。”
    听闻，巴力怔了怔，黑漆漆的双瞳里闪过了一丝欣喜若狂的情绪，“您决定要签订契约了？”
    “我还有其他选择么。”苏霁说着垂下了头，向来挂着玩世不恭笑意的脸上竟流露出了一种名为无奈的沉重表情。
    从第一个副本世界伊始，徐慧见到的都是苏霁信心满满、运筹帷幄的样子。如此颓废无力的神情还是头一回见。所以，苏霁是真的没办法了吗？他是真的准备向恶魔妥协了吗？
    一时间她竟不由紧张了起来。“小苏，你不是认真的吧？你真的要把灵魂交给恶魔吗？”
    “苏霁。”程旭源紧盯着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苏霁扭过头避开了二人焦灼的目光，轻声道：“但是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圣父心发作想要以一人之力拯救所有人什么的，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倒霉总比让所有人都跟着一块儿死要划算。”
    “我是个生意人，做事向来讲究效益。”
    话落，他顿了顿：“况且，灵魂这种东西到底有没有还不得而知呢。”
    “可是……”
    徐慧还想再说什么，苏霁却打断了她的话：“不用担心，徐姐。你今天肯定能赶上给你女儿做晚饭的。”说着他便朝着巴力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