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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便能打通。”僚属搓搓手,被暗道内阴冷的空气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运送军备约莫要一年半载,这期间若是没有旁的事打搅,最迟后年,万事俱备。”
一行人走到了岔道口。
通往不同地点的洞门,呈现着同样永无止境的黑。
裴云苍抬脚,走进右边洞门。
此路指向暖玉庄。
“孤不能在洛阳城内呆太久。过几日回灵净寺。”他偏头问身后一人,“奉山,清远侯府可有信来?”
名为奉山的死士愣了愣。
还真有。
是朱鹭送来的消息。
顾忌着周围人多,奉山没有禀告,直到出了密道,跟着裴云苍走进寻常休憩的院落,才异常艰难地开口。
“朱鹭道……姜五娘日前与沈知婴约见皎月阁,二人……似有磨镜之事。”
裴云苍走得好好的,猛地打了个趔趄。
“……?”
被人议论的姜晏,抱着被子睡得正沉。
漫天星光落在罗帐间,像柔软的手安抚着她的脊背。
隔着重重街巷,高楼瓦墙,寂静的宿宅点着朦胧的光。
宿成玉披着湿发,只着里衣,坐在窗前拨弄一串磨了色的铃铛。铃铛的编绳已经褪色,隐约可见几处修补痕迹,银铃内的珠子也撞不出清脆的乐声了。
但他依旧触碰得很小心。
叮铃……
叮铃……
微凉的指尖,抚过纹路拙劣粗糙的编绳。
最底下的铃铛晃呀晃的,在星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歪歪扭扭充满稚气的刻字。
「晏晏赠。」
“赠”这个字,大约是太过复杂,因而刻得丑绝人寰。
宿成玉牵扯嘴唇,试图露出笑容来,终究失败。夜风穿过死寂的庭院,角落有棵枝叶繁茂的石榴树,扭曲舞动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66 整日发情的狗东西
重生的事,宿成玉协助三皇子篡权夺位的事,闻阙的死,燕平王与魏安平的谋反,三年后血腥又可怖的中秋夜……
姜晏对闻阙说了许多。
但她没有点明自己的目的,也未对闻阙提出任何诉求。
她给了他时间,让他去查,去求证。等他愿意相信这一切,届时一定会主动联络她,达成真正的合作。
闻相是个聪明人。
聪明,且冷静,目光长远,心思缜密。
他会需要她。
姜晏踏踏实实睡了一觉,被猫儿挠窗的动静吵醒。
迷迷糊糊起来洗漱的时候,府里那个新纳的妾室过来了,隔着屏风袅袅婷婷地欠身。
“蒲水见过五娘。”
大概是听说了侯府姜五娘的脾气,她的嗓音娇娇怯怯的,有种藏不住的惶恐。
姜晏被阿蘅伺候着擦了脸,随意抬眼一瞥,隐约瞧见个妆容浓艳的女子,兴致缺缺收回视线。
“你从北院来?”
姜晏问。
屏风外的黄蒲水点点头:“刚给夫人请了安。夫人贤淑和善,邀我共食粥饭。”
捏着湿帕子的阿蘅不觉皱眉。
孟柳虽然外表柔弱温婉,骨子里却很强硬,绝无容人之心。自打新人进府,连着两夜清远侯都留宿北院,不难看出她的手段。
但孟柳毕竟是孟柳,敲打立威之后,便能对着黄蒲水摆出好态度。然后,四两拨千斤地将这黄蒲水推到西院来。
脾性骄纵的姜晏,定不能容忍黄蒲水上门,大吵大闹甚至动手都有可能。
思及此处,阿蘅低声道:“娘子……”
安抚的话尚未出口,姜晏轻轻哦了一声,面上没有多少表情。
“黄家……是城北那个黄家?水衡都尉黄宸与你什么关系?”
黄蒲水愣了数息,答道:“是我远房叔父。”
等了一会儿,见姜晏没有说话的意思,念了几句吉祥话,悄悄退出去了。姜晏对着妆镜挑发簪,见镜子里阿蘅神色怔怔,问:“怎么?”
阿蘅连忙收了表情,勉强笑道:“娘子与以前大有不同,婢子心里高兴。”
姜晏看不出她有多高兴,喜忧参半更贴切。
自从回到洛阳,姜晏冷淡宿成玉,与季桓往来,囚禁乞丐肆意凌虐,种种作为与往日大相径庭。阿蘅一个贴身婢女,看得多了,知道的也多,但很多时候只能将这些秘密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人都会长大。”
姜晏抚摸着腿边撒娇的花狸,“懂事了,就该知道有些事情哭闹无用,不如丢开,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讨个开心快活。”
过了几天,程无荣的药制好了。
慢性毒药,十天一服,如没能按时服用,便会脏腑绞痛涎水流溢,疼到发疯自杀。
程无荣对成品很是骄傲,口若悬河地讲述着它的功用,以及自己这些天多么辛苦多么崩溃:“真的,小娘子不知道这一颗药丸折损了多少珍稀草药,哎哟,我的那个心痛……好歹先做了一瓶,瞧这色泽多么透亮,闻着没味儿,吃进嘴里却像桃子,又香又糯……我唤它甜梦丸……”
姜晏听得很高兴,顺手就将桃子口味的甜梦丸扔进程无荣滔滔不绝的嘴巴。
可怜程大夫多日劳累,口干舌燥,药丸刚进嘴,他下意识就咽肚子了。
再要抠,已经融化,抠不出来。
姜晏觉着挺好。
“吃了这东西,以后你也能乖一点。”她轻飘飘做了决定,“程大夫可别想着偷偷做解药,你刚说的那些难得的药材,都得用我的名目在府里领呢。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程无荣扑通跪了地。
“所以,”姜晏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拉拽,“你以后只能听我的话,并且,别想着动不该有的心思。”
“我已经对你很慈悲了。”
骄矜的少女咬着甜丝丝的腔调,一字一顿,“整日发情的狗东西。”
67 欲望
识破一个人的欲望有多容易呢?
看他的眼神,他说话时手指微妙的动作,他笑时呼出的虚伪气息。
所有矫揉造作的假相都遮掩不住程无荣那种黏腻的、居高临下且满是恶意的渴望。
自从姜晏睡意朦胧时撞破了对方的举动,再往后,审视一个人的内里变得异常简单。她曾想杀了他,后来又觉得人依旧可以利用,想来想去,还是用毒控制住,安心又解气。
“蠢货。”
她骂他。
但跪着的程无荣根本不怂。
他仰着脸看她,脖颈被勒得死紧,青色的筋脉压迫得突突直跳。少女的威吓如此郑重其事,然而他只注意到了她饱满水润的菱唇,以及唇齿张合间隐隐露出的粉色舌尖。
哎呀。
哎呀呀。
程无荣细长的五官挤成微笑的形状,仿佛给脸套了个狐狸面具。
“知道知道,小娘子……”
掩藏在道袍下的阳物,静悄悄地支起窥伺的欲望。
“……我会乖一点的。”
姜晏松开程无荣的衣领,很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手,拿着药瓶去找阿蝉。
阿蝉虽然换了地方住,但还像个小乞丐。整个人灰蒙蒙的,又破又脏,蓬头垢面。
她亲自给他喂药,手指沾到干裂的嘴唇,便像是碰着了什么脏东西,迅速缩回。阿蝉含住色泽漂亮的小药丸,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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