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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酒。
“阿蘅。”
她对身旁瑟缩不安的婢女说话,“你什么都不要想,看到的听到的,也不必与别人讲。”
阿蘅猛摇头。
姜晏笑了一声。
她容貌娇嫩,笑起来也招人喜欢,“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不要担心,也不要怕。”
说话间,雅间的门被叩响。店伙计端着茶汤进来,木盘里还放着一张折叠纸条。
“有贵客赠您茶汤一碗。”
姜晏讶然抬头,想询问更多,店伙计迅速退下。
她展开纸条,看到了依稀熟悉的刚硬字迹。
「暖玉庄,夜候五娘,有事相商。」
落款,灵净寺客。
她盯着这字看了半晌,低头嗅闻茶汤味道。
和那个晚上喝的茶……气味很是相似。
姜晏没有品尝,尝也是同样的味道。她隐约从这茶汤和字条中读出了威胁,不对,好像也不能叫做威胁,瞧着有点古古怪怪的暧昧。
“算了,去便去。”
姜晏自言自语,心底稍稍兴奋起来。她的确被这个人吊起了兴趣,想见一见,知道究竟是谁。
总归他不会弄死她。
活着是件要紧事,因为活着才能毁掉宿成玉,避免侯府凄惨的结局。其他的都不重要,有什么重要的呢?
暖玉庄在城西,姜晏打问了地方,就带着阿蘅下楼。
街面的闹剧早已收场,人群散开,该带走的也带走了,地上只剩斑斑点点的血迹。姜晏看也不看,乘车赶往暖玉庄。
半个时辰后,抵达地点。
此处格外僻静,正门大开,直接将侯府的车驾迎了进去。姜晏隔着车帘张望,只见庄内景致幽美,富贵不比寻常。兼雾气袅袅,水声阵阵,别有一番意趣。
洛阳城内竟有这样的地方。
过了两道门,不能再驾车。一群打扮精致的女子迎上来,微笑着请姜晏下车,簇拥她走进宽敞厅堂。美食甜点流水似的端上来,只尝一口就撤掉;若姜晏犹豫不吃,撤菜便更加的快。
她坐在软绵绵的位子上,周围都是不认识的美人。她们给她捏肩,抚摸她的长发,用唱歌一样的嗓音夸赞她,从头发丝到脚趾头。
姜晏脑袋犯晕,每次张嘴想问话,就又被美色降服,不自觉地尝了喂过来的葡萄和奶酒。
至于阿蘅,同样被簇拥着,整个人都迷糊了。
到后来,喝多了奶酒,姜晏脸颊红得像是扑了胭脂。
“我不是来吃东西的呀。”她晕乎乎打了个嗝儿,“我要见的人呢?”
美人们捂嘴轻笑:“不着急,不着急。”
她们带她进奶白色的浴池,伺候她沐浴,还给她按脚。姜晏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头,可是真的太舒服了,到最后干脆睡了过去。
一睡着,周围的人纷纷噤声,小心翼翼地帮着擦了身子,将姜晏抱到雅致的隔间。
门,吱呀关上。
30 验身
身形高大的男人踏上被晚霞染红的石道,暖风习习,卷起玄色绣金的袍摆。
他身后,跟随着几个俯首躬身的僚属。
“殿下,殿下……”
急切的、担忧谨慎的话语,如同细网缠绕周身,“闻阙此人必须收服,收不得,便要杀,否则后患无穷……”
“殿下!”
玄袍男子蓦地止步,身侧护卫立即做出拔剑动作,横在喋喋不休的僚属面前。
劝说声消于无形。
“孤不必强人所难。”他没有回头,冷峻容颜覆着薄霜,“闻阙不肯为孤做事,是道不相同。但他何曾瞧得上那两个天家废物?且往后看,他不帮孤,也不可能帮太子和三皇子。将人留着,哪怕换了天,一个闻阙照样能顶无数个你们。”
说罢,他大步向前,过了垂花门,独自走进幽静古朴的庭院。
绕过假山池水,葱茏绿树,便是黑白分明的屋墙。推开被花草掩映的小门,走一段路,经过屏风与珠帘,这才真正进到供人休憩叙话的隔间。
隔间内有宽榻,软垫,备着茶水的小案。方便人屈膝而坐,以礼相待。
但走进来的男人没有看见安静正坐的小娘子。
榻上躺着个肤白如玉的少女,她微微蜷缩双腿,一条胳膊枕在脑袋下面,似乎睡得很香。身上只裹着淡红色的软烟罗,此物朦胧轻薄,根本遮不住胸脯与双腿间含蓄的春色。
男人立在榻前,斜长的剑眉渐渐拢起,寒星似的双眸冷凝不动。
又一次,又一次的自作主张。
平时也没见手底下的人犯过蠢,唯独遇上这男女之事,脑子都仿佛扔进了浆糊里。
他揉了下隐隐作痛的额角,想要转身,却听得姜晏一声含糊低吟。
人醒了。
几乎是一瞬间,他伸手蒙住她颤动的眼眸,半边身子也就上了榻。
粗糙的掌心,刮得姜晏又清醒几分。
“……谁啊?”
她问。
奶酒的后劲还在。导致姜晏说话慢吞吞的,声音有种撒娇般的黏糊感。
但她也同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浴池中,面前还有个陌生男人。
周围没有其他动静。
此间,此时,这里只有她和他。
“你怎么不说话。”
姜晏吸吸鼻子,“我都闻到了,你身上的檀香味儿。”
她半点没露出紧张恐惧的神情。
这显然不符常理。
但又似乎,就该是姜晏的表现。
一如她在灵净寺客房主动挑衅,一如她在锦绣小苑湖边毫无尊卑地与闻阙搭话。
男人沉默,一手在榻上胡乱摸索着,抓到一条软绸。姑且不问这东西究竟用来做什么,总之代替手掌,绕过姜晏的眼,在她脑后打了个结。
“请五娘坐起来说话。”
他开口,声音很冷。
姜晏起身,轻飘飘的软烟罗随即落了下去,堆在腰间。她摸了摸自己白桃尖尖似的胸脯,哦了一声:“没给我衣裳呀。”
对方:“……”
姜晏:“色胚。”
“孤……我忘了。”他的额角越发疼痛起来,关于自己究竟是忘了姜五娘没穿衣裳,还是忘了嘱咐手底下的人办事再靠谱一点,细究起来也没意义,干脆脱了外袍,将这带着体温的宽大袍服裹在姜晏身上。
将人请过来,当然是他的命令。
知晓她的喜好,让人好吃好喝地款待,也是他的意思。
但这件事办得太粗糙,以至于一场拟定的商谈变成了坑蒙拐骗的局。
燕平王哪里需要坑骗一个侯府的小姑娘。
他言简意赅解释了下因由,然后说到自己的病。
姜晏捏着衣襟听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噢,你身子不好,想和我睡觉,会感觉快活一点。”
“……”
“那你也可以找别人嘛。”姜晏不是很明白,“你看,你都不肯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叫什么也不说,显然身份很麻烦。况且,你这般作态,定是不想好好负责的,我好歹也是侯府姜五娘,随便跟人乱睡觉,怀了孩子怎么办?”
和季桓玩得随意,是有原因的。
前世季桓不娶不纳,因着御史中丞的官职,得罪了不少人。被押赴刑场的罪臣曾当众唾骂季桓断子绝孙,凄惨终老。那时,季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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