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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使边关伤亡无数。帝大怒,将宿永丰贬为庶人,宿氏接连遭受打压,再不复昔日荣光。
与此同时,天子开始提拔寒门士子,推新政,修学馆,辟仕途。吴地的闻阙,逐渐显露头角,一步步走上朝堂,成为左相。
右相之位,多年搁置。
宿成玉是宿永丰的幼子。
他参加侯府酒宴,以身挡油救下姜晏的时候,父亲已经逝世一年。
小姜晏被宿成玉抱在怀里时,吓得喊不出声音来,只知道看他的脸。
只有十来岁的少年,有着苍白而俊秀的面容。沉沉的眼眸里,堆积着暗红的光。
姜晏年纪小,不懂事,却被他身上某种坚决的气势所吸引,有事没事往宿宅跑,趴在床边看他背部溃烂的伤口,勾着他的手指喊哥哥。
后来姜晏爹娘和离,生母回了长安外祖母家。失去娘亲的姜晏,自觉与宿成玉境遇相似,更加黏他依赖他。
侯府氛围奇怪,姜晏不喜姨母,经常偷偷离家,吓得仆役满城找人。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秘密场所,城南的荒僻土堡,就是姜晏最喜欢的藏身之地。她在这里捉虫子,寻野葡萄,无聊了便一人分饰两角,扮演阿娘和自己。
将土堡地址分享给宿成玉后,玩耍的方式就更多了。
编花环,斗草蚱蜢。
照着话本子演些不伦不类的才子佳人戏。
姜晏曾经最喜欢的,是让宿成玉扮作成亲的小郎君,而她举着一片纱,模仿青庐帐,要他来娶她。
连成礼的规矩都搞不明白,还煞有其事地给宿成玉下命令。
——不准撒彩果!也不能唱多子多福!
——孩子由怀哥哥来生!我怕痛!
——晚间睡觉,永远不可以和我抢被子……
——早起的杏仁酥酪,也只能是我的。
后来两人真正成亲,宿成玉温情软意,果然处处由着她,纵着她。
每天早晨,也会亲自为她做一碗杏仁酥酪。
姜晏最是怕疼,怀了阿桃之后,却没有喊着打掉。
她真的,真的很喜欢阿桃。
……
思绪回转。
姜晏走在高低不平的草地间,望见前方灰蒙蒙的土堡。
新鲜的野花簇拥周围,蜂飞蝶绕。
她一个不慎,脚下打个趔趄。宿成玉伸手扶住,无奈道:“晏晏还是牵着我的袖子,好不好?”
姜晏站稳,坚决而缓慢地挣脱他的手。
“不要。”
她看着他,眼眸弯如月牙,唇间露出尖尖虎牙。
“我不喜欢你了,也讨厌碰你。”
少女语气轻快,像是在开玩笑。
宿成玉愣了一下,叹气:“我究竟哪里惹到你了?你得说出来,我才知道怎么办啊。”
尚未及冠的他,面容清透俊雅,气质也不若前世沉稳深沉。轻轻蹙着眉的时候,便显出几分教人心动的愁绪来。
只是,这愁绪也是淡淡的,说不出真假。
姜晏推了宿成玉一把,自顾自坐到土堡旁边,粗暴揪扯周围的野花。
新鲜娇艳的花汁,碾碎在葱管般的手指间。
“怀哥哥再过几个月,就要进十三曹了?”
宿成玉点头,视线落在她不安分的指尖:“等我行了冠礼,便为左相做事。承蒙姜伯父抬爱,把我引荐给闻相。”
姜晏哦了一声。
她当然知道他的仕途。
进十三曹,供职决曹。明面上拥趸太子,其实为三皇子做事。
也不知那夜宫变之后,与侯府彻底切断关系的宿成玉,有怎样的前程。许是一步登天,占了闻阙昔时的相位?
潜藏野心,蛰伏多年,或许是为了争夺权势,重振宿氏罢。
顶着这个姓氏,又在洛阳城有极好的声誉。姜晏现在不能杀他,不该杀他,否则她就是被人戳脊梁骨的恶鬼。
她不在乎名声。
但她凭什么让世人惋惜宿成玉?
既然他苦心经营,既然他渴求前程,那么,她就该徐徐图之,撕开他美好的表象,毁掉他的野心。把他踩在泥地里,让他成为人人唾弃的丧家犬。
真真正正的,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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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将军为啥抹掉不写。
因为燕平王和将军人设重叠,写了也没意思……
后续还有好吃的角色呀!
24 对一个人感兴趣,是故事的开始
程无荣在北院待了半个时辰,给侯夫人施针。细长的金针捻进后脑勺和脖颈处,动是不能随便乱动的,但不妨碍说话。
“她就是瞧我不顺眼!”
这位来自长安孟氏的夫人,死死掐着三娘的手,长吁短叹,“就算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好歹我也算她姨母,这些年不给个好脸……”
姜三娘是侯夫人的亲女儿,长得清瘦单薄,气色略显苍白。她坐在对面,为难地笑着,安抚道:“晏晏也有自己的苦楚。母亲既是长辈,何必在意这些面子上的小事。”
侯夫人见女儿如此,气得说不出话来,抬手拧她脸腮:“你还是我亲生的呢,怎么每次都替她说话?”
姜三娘苦笑。
清远侯府拢共两个千金,三娘怯懦,五娘骄纵。这两人脾性相差极大,身份也不同,关系倒还不错。
“那是我妹妹呀。”
三娘低声解释。
程无荣不动声色收了针,笑道:“夫人今晚再喝碗安神汤药,应当不会犯惊悸之症了。”
侯夫人扯扯嘴角,勉强带点儿笑容,对他说了几句客气话,将个绢帛包裹的物件塞过来:“有劳程大夫,这是一点心意,拿了买些酒吃。”
程无荣捏了捏,笑容不改:“多谢夫人赏赐。”
退出北院打开绢包,里面有一小袋金珠,以及一根刻意被掰断的白玉攒红发簪。
他拿起簪子在日光下打量。
姜三娘通身朴素,饰物多为青玉。
这种鲜艳娇嫩的发簪,府内只有姜晏使用。
“唉……”
程无荣眯起狭长眼眸,“我明明是来当大夫的,这般拉拢试探,打算让我做什么亏心事啊?”
说归说,他还是收了金珠,将断折的发簪扔进药箱。
黄昏时分,以采买药材的名义出府,进了一家喧闹酒楼。
点菜,吃酒。
侯府跟出来的小厮瞧见这一幕,偷偷回了北院,禀告给夫人。
侯夫人嗤笑。
拿了钱财,立刻就去享受,果然是个贪心的穷鬼。
这样最好,最容易纳为己用。
酒楼内,程无荣凭窗而坐,歪着身子看街面来来往往的行人。案几摆着的酒盏,装着满满的烈酒,然而他毫无兴趣。
大概是无聊,程无荣并拢两根手指,浸入冰冷酒水,缓缓地搅动着。白得不正常的皮肤,被酒液刺激得发红。
案前落下一片阴影。
程无荣头也不回,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清远侯府没什么事,有我在,姜五娘平安得很。告诉殿下,请他放心。”
说完又笑,“算了,他哪里会牵挂姜家的小娘子?除非他还馋人身子。我说,你们这些死士啊暗卫啊,如果有点善心,就帮我传传话,问殿下何时召我回去?”
来人惜字如金:“主人欲入洛阳。”
程无荣没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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