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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张脸埋在软被中的青年白皙肌肤几乎透明,柔和青涩的五官似乎也沾染上月亮的清冷。
唯独细长柔和的眉本能的攥紧,他面色紧张无措,紧张的在睡梦中乱了呼吸。
·
“殷殷……”模糊的光晕中,有一个人推着他往前走。
黑暗如潮水一般将他拍进万丈深渊之中,有人从光的尽头伸出手,将他拉出正轨。
无数鬼影在四周贪婪、凶恶的伸出双手,狰狞的犹如怪物一般,他只能跟着拉着他的人往前跑着,跑着。
徒劳的往前跑,跑过无数道人影。
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周围,朝他招手。
无数对献姨的闲言碎语如潮水般灌入耳中。
“都是公孙献的错,是她炸了妖狱,放出了凶兽。”
“呸!凶兽到底是凶兽,就算一时善心又怎样,这下原形毕露了吧。”
“她是妖族的罪人,和应龙狼狈为奸谋害妖族,都不是好人……”
……
在无数恶意的嘲弄声中,复杂的阴影化作肥遗的模样,贪婪又暴虐的盯着他,吞吐着蛇信,冰冷的莎莎声越来越响。
窒息的纠缠如海水一般向她压来。
就在这时,玻璃窗被风吹动「哗啦」声,伴随着似鹤似鸦的鸣叫。
他惊慌的从梦中惊醒,一道惊雷划过天空,冰冷的雨水从未关上的玻璃窗外拍打进来,冷冷的拍打在他的面上。
东媖惊恐的喘息,乌云遮蔽夜色,雨落而下,唯独窗前一道刺目亮眼的白影鲜明至极。
在白影嘴边疯狂挣扎的怪物把他吓了一跳,眼尾都染上绯红,可怜巴巴的蜷缩在床头。
白鸟偏头看了他一眼,脖子一甩口中的怪物就落在了地上。
那怪物有着鱼的身体,蛇的脑袋,还有六只脚,犹如马耳的眼睛死不瞑目般狰狞的注视着他。
这是一只吃了可以不做噩梦,防御凶灾的冉遗鱼。
白鸟偏头拍了拍翅膀,眼见着冉遗鱼快要把自己折腾跑了,张开翅膀就是一耳刮子扇过去,其动作之迅速凶猛吓得人瑟瑟发抖。
东媖咽了咽喉咙,不自觉的咬着被子不敢说话,被白鸟看了一眼。
这只白鸟犹如恶霸一般叼着他的后衣领提溜他下床,东媖瑟瑟发抖的在它的指挥下把冉遗鱼送上了菜板。
他拿着菜刀看了眼白鸟,委屈的扁了扁嘴,手中比划了一下,闭着眼胡乱剁了几刀。
砰砰几声响,东媖再睁开眼,以诡异姿态躲过菜刀的冉遗鱼眼中流露出轻蔑。
似乎在嘲讽他的无能。
东媖:QAQ;
“唳!”白鸟优雅的踱步到菜板上,居高临下的俯视这条大胆的鱼,长长的羽尾从大理石台散落,像是华丽的拖尾在空中摆动。
白鸟一爪摁住冉遗鱼,一爪支持着身体,从腹下舒展出第三只脚,抓着菜刀的柄,冷厉的兽瞳中流露出无情的光。
用兽身展现出了作为厨子的专业,剁鱼、切片、备料,对灶台完全不了解也没关系,吐一团火锅一架,三只爪子齐上阵乒乒乓乓就开始炖鱼。
而美丽废物东媖只能乖乖的蜷缩在厨房外的高脚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被侧脸压着,冷魅神颜偏向厨房,在温暖的黄光下显得格外乖巧青涩。
白鸟一边炖鱼,一边哄娃。
洗洗爪子拖着他床上的兔子玩偶往他怀里一塞,大翅膀囫囵往东媖头发一薅,转头洗洗爪子又开始处理挖出来的鱼眼。
冉遗鱼的眼珠子有奇效,明目、静心,焯水撒点香菜、葱花、碎花生,调点酱汁一拌。
等鱼汤炖好,东媖已经抱着兔子玩偶陷入了浅眠,眉头还是皱着,不安到用大大的翅膀张开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白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动了动翅膀,想到这小龙脆弱到自己一巴掌就能扇断脖子又收了回去,低头看了看锋利的爪子,这一爪子下去就可以开席了。
它只好用喙温柔的啄了啄小金龙的头发,东媖敏锐又惊慌的抬起头,险些从高脚凳上掉下去。
白鸟将鱼汤往他面前推了推,热腾腾的香味一出来,东媖的眼泪也就掉下来了。
“谢谢你,大太阳。”东媖掉着眼泪埋进大白鸟的腹部,软软的羽毛简直就是治愈良药。
白鸟薅薅他的头,再次推了推小龙,示意他赶紧喝。
东媖乖乖喝下去了,一口下去,原本萦绕在梦中的恐惧一下子就少了很多,浅浅的浮在心头。凉拌的鱼眼吞下,像软糖一眼的口感,瞬间连最后一点恐惧都被抚平了。
“你是不是不爱说话啊,大太阳?”东媖喝完汤,总算不再可怜巴巴的,抱着白鸟特别稀罕。
他自言自语着,手指一直在白羽中穿梭:“你身上有献姨的气息,好温暖。”
他躺在床上,像是幼鸟一般依恋的将自己埋在白鸟的腹部,好像能闻到献姨的味道,就像是太阳一样。
白鸟至始至终没有吭一声,只是温柔的低头在他发上轻啄。
任由东媖被睡意席卷,闭上眼睛时留下眷恋一句:“大太阳别走好不好?”
第4章 醋溜肥遗段一
“大太阳!”
当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屋内,细小的粉尘在金线中跃动,东媖少见的眉宇舒展迷糊的翻了个身,手在软被上抚摸,没有摸到熟悉的软羽。
他猛然睁开湛蓝的眸子,难以置信的在床上抚摸过,白鸟躺过的痕迹早已消失。
焦急的光着脚下床,拉开各个地方的门,最后东媖狼狈的坐在一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敞开的落地窗眼神难掩落寞。
他没有在房子里找到任何大白鸟来过的痕迹,就连昨天的碗筷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这只大白鸟走之前连垃圾都打包带走了。
一觉醒来没有看到它,东媖难免失落,门口响起敲门声。
他眼睛微亮,不抱希望的开门,目光在外面搜寻,没有见到大白鸟,反而是一个身着西装的帅哥。
帅哥看着二十大几,西装革履,带着金丝眼镜,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看着十分斯文败类。
“不好意思,不办保险。”东媖没有见过他,不想迎他进来。
却不想这人直接伸手把住门,冷静的推了推眼镜说:“小先生早,我是妖管局职员,就肥遗袭击一事来与您对接。”
“我姓谢,谢青志,本体是法兽獬豸。原先妖庭审判长,现任都广市妖怪局副局长。”
东媖与他握手,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他,白净冷淡的外表下透露出几分探究:“妖庭审判长在这个时候下派分局?”
人有法庭,妖有妖庭,做到审判长的位置,谢先生已经无可升迁。到分局做副局,无论是听起来还是实际上都是降职,按理这个时候是不该打压得用的瑞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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