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明天得找局长批半天假去市里的理发店剪个头发,争取给你留个好印象。
……
3月20日,阴;
明天就要和晚山见面了,这次任务结束后我得赶紧去市里的花店买上一束他最喜欢的山茶。
也不知道十年过后晚山变成了什么样,他会不会嫌弃我晒得又黑又壮。该死,我该在电话里多问问许落星的,只听到晚山现在还是单身我就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没头没脑地开口就说了一句想见面,还好晚山同意了。
许落星那臭小子还问我有没有变心,笑话,就算晚山现在变成了挺着啤酒肚的三十岁男人我也还是喜欢他,只要他不嫌弃我,我就和局长申请调到晚山工作的地方上班,以后天天照顾他。
真期待明天啊,希望今晚的行动也能安全结束。
……
这是余燃牺牲前一天的日记,所有的话自此到了尽头。
何晚山把日记本翻到第一页,又一次一页一页细细翻过,生怕遗漏了一个字。
余燃的这十年,他不曾参与,可这日记里,却处处写着他的名字。
何晚山把日记翻到了最后一页。
余燃的日记只记到了他来的前一天,照理说,这最后一页应该是空白。
可就这日记的最后一页,他却看见余燃用钢笔认真地写着一句诗。
他不知道余燃写下这句诗时是怎样的期待与向往,他只知道如今再看,这简简单单的十四个字,却让他泪如雨下。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何晚山颤抖着合上了手里的日记,天空的色彩此时寂静得像是一个沉酣的醉梦,树叶尽头滴落的光线,泪水一般滂沱而又清香冽人。
他在云南温醇的茶花香里回忆起过去,十年之前,十八岁的余燃也曾像这样,在他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张牙舞爪般写下过一句话。
“何晚山,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我说一句我爱你。”
这句话,余燃问过他太多次,却从没等到过他的回答。
“余燃,你这个坏家伙。”何晚山狠狠地闭上眼,按捺住心里狂风暴雨一般的刺痛,然后竭尽全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垂眸对着沉睡在灵柩里再也不会醒来的人轻声开口。
“余燃,我爱你。”
说时依旧,泪如雨下。
……
那一年,余燃29岁,何晚山28岁。
他在云南荼蘼缱绻的茶花香里,向他深爱的少年告了永别。
/
三日的葬礼过后,何晚山带着余燃的骨灰和遗物踏上归家的路。
余燃高中毕业后就和家里断了关系,家里人听闻死讯后也只是沉默,最后还是决定由他带走余燃的骨灰和遗物。
何晚山就像来时那样,安静地带着他永远不会醒来的男孩坐上了回家的客车。
他想他自此之后不再会对爱心存任何希望,莫大的哀痛促使着他订下了一星期之后飞往冰岛的机票,也许自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再愿意踏上这片土地。
逃避可耻,但却是治愈伤痛唯一的良药。
他会离开,就像十年前一样,他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最好人烟稀少。北纬三十七度以北,远离故土的异国他乡,寒雪与冰霜会把余痛难消的悲哀冻结成钝痛的遗憾,时间则会教会他遗忘。
但一切,都没有如果。
就像他没能猜到他和余燃尚未复燃的爱情,最终会是以这样的结局落幕。
离开云南的那一天,他乘坐的客车出了车祸。
正值傍晚,漫天炽烈的火烧云,晚霞水彩般凝固,天空是仿若焚烧一切的盛大。汽车从悬崖坠下的那一刹何晚山看见车窗外漫山遍野嫣红的山茶花。
他在呼啸的风声和急速下坠的失重感里闻到茶花温柔的甜,一瞬的恍惚,馥郁花香带着他的记忆回到十年之前。
那是家乡小镇尚未改造的时候,青山秀水中生着斑驳青苔的白墙黛瓦,庭院洋槐枝叶葳蕤树翻绿浪,那是他许久未归的家。
何晚山忘记了自己钻心的痛楚和对死亡的恐惧,他加快了脚步,催促着自己穿过狭窄的巷道,快步走上锈迹斑斑的楼梯,他看见有人迎着夕阳站在楼上,暮色时分微凉的风吹动那人耳畔的碎发。
“晚山!”熟悉的声音。
何晚山从没设想过这场横贯生死的重逢,但当那个熟悉的人看向他时,周围的一切光与景都悄无声息地崩塌暗下。
他看见那条漆仄的时光隧道里,冰雪筑成的壁垒被融化得彻底,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青涩模样,可他惦念多年的人却还是当年桀骜张扬的少年。
“晚山,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少年走到了他面前,神情里糅杂着忐忑和羞涩,“我等你很久了,晚山。”
而目睹这一切的何晚山,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他濒死前的幻想,十八岁的他选择在十年前拒绝了余燃。
十年过后,他们的爱已入土,一切过往都在名为死亡的烈焰里焚烧成灰。
可如今梦境带他回到十年之前,十八岁的余燃还是像曾经那样,在他的家门口守了五个小时,只为等到他的回答。
“晚山,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总该答应我了吧。”少年难得的腼腆,放在身侧的手躁动不安地胡乱揪着衣角,“当然,你不答应也没事,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我……我会一直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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