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亮，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薄雾散尽，光线变得明快，楼下也传来轻微的响动。
    林灵不想和孟美玲多话，说要去陪老爷子散步。
    她其实很喜欢睡懒觉，在桃源美地的时候，只要早上没课，她都能睡到八、九点，回到老宅后，她却每天早早起来陪林建国散步。
    孟美玲当然乐见她去讨好林建国，可也不容许不让她把话说完。
    “你前两天去医院了？”她移了两步，把林灵堵在门口，“帮谁安排的高级病房？”
    林灵一点都不意外她会知道，只能心存侥幸，希望她是真的不知道住院的人是谁。
    “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林灵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捏了起来，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和她起争执，大宅子里人多嘴杂，在外人面前，她们可是感情融洽的母女呵。
    “说了你也不认识。”
    林灵抬手，把垂在鬓边的发丝拨到耳后，脸上露出一丝不耐。
    “什么话能待会儿再说吗？我要去给爷爷试新买的按摩仪了。”
    孟美玲凝眸盯着她看了片刻，终究还是挪开脚步。
    因为孟美玲早上那些话，林灵一整天心神不宁，教授在上面讲了些什么，她听得恍恍惚惚，脑中时不时浮现出秦风苍白的脸庞。
    忐忑了一天，下午的课结束后她直接回了桃源美地。
    进门前，她礼貌性地敲了下门才按了指纹进去，谁知，一进门就看到一具半裸的身躯。
    少年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覆在额上，腰间只围了条浴巾，身上还沾着透亮的水滴。
    瞬息之间，林灵的视线已经在他身上舔过。
    健康的小麦色，饱满的腹肌，不是健身房和蛋白粉塑造出来的肌肉，而是大自然的烈日风雨雕刻出来的健康美。
    若隐若现的人鱼线似导火索，滋滋滋点燃了林灵体内的火药，轰地一声，有烟花在脑中怦然炸开。
    这孩子高高瘦瘦的，穿着衣服的时候略显纤薄了些，没想到脱了衣服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材。
    林灵滚了滚干涩的喉咙，别过脸去看飘飞的薄纱窗帘。
    秦风尴尬地站在那里，脚趾抓得发白，耳根微红。
    他没想到林灵会突然回来，洗完澡后随便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电视上播着球赛，声音有点大，他没听到敲门声。
    他说了句不好意思，赶紧回房换衣服。
    林灵去阳台抽了支烟，淡蓝色火苗舔着烟头，噗呲噗嗤，她狠狠吸了几口，用尼古丁的刺激压下心头的燥热。
    是太久没过性生活了吗，要不然怎么会对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孩子浮想联翩？
    她烦躁地想，是不是要找个时间飞到外地去约个炮？
    抽完烟回来，她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吧，出去吃饭。”
    吃饭前，她先带秦风去了附近的商场。
    刚刚在阳台上看到他挂着的衣服，深蓝色的牛仔裤洗得发白，T恤的领口被衣架撑得变形，薄薄的黑色内裤都能透出光来。
    考虑到男孩的自尊心，林灵没带他去名品店，找了间价位中等的国民品牌给他挑了几身衣服。
    店员殷勤地跟在身边，秦风每试一件衣服她就会夸一通——
    “唉，你弟弟个子高，腿又长，穿这条裤子很好看。”
    “这T恤设计很潮，是今年最流行的，很适合你弟弟。”
    “黑色的好看啊，你弟弟五官立体，穿黑色很酷的。”
    她一眼就看出谁是付钱的主，话都是跟林灵说的，眼睛却一直黏在秦风身上。
    少年人高马大，五官俊朗，笑得又很阳光，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试衣服的时候秦风偷偷看了下价格，一件T恤就要398，快抵上他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可林灵一个劲地给他挑，他也不好扫她的兴。
    “我有衣服穿的，不用给我买这么多。”试到第八件的时候，他低声道。
    店员生怕到手的生意黄了，笑嘻嘻往他怀里又塞了件军绿色薄款工装外套：“唉，难得你姐要买给你，你得趁机多挑几件才对！”
    正常的姐弟都是这样的。
    秦风有些无奈，想说我不是她弟弟，可人家林灵都没否认，他不好特意去澄清。
    结账的时候，店员一个劲地夸林灵是好姐姐，林灵笑了笑，把收据揉进垃圾桶，音响里却传来“微信收款5780元”的提示音。
    少年捏着购物袋的手紧了紧，林灵看了眼他紧咬的下颌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没关系啊，等以后你赚钱了再还给姐姐~”
    手指插过松软的发根，柔软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拂过头皮，少年后背一阵酥麻，呼吸几乎凝固。
    姐姐。
    他父母早逝，从小和哥哥相依为命，虽然哥哥对他很好，可毕竟是男孩子，细枝末节的地方容易忽略，有时候，他会想自己要是有个姐姐多好。
    拎着沉甸甸的纸袋，秦风心里跟揣了个烤地瓜似的，热腾腾，暖烘烘，掰开来是甜得流蜜的嫩黄黏糯，温暖了整个冬季。
    -
    川渝那一带都喜欢吃辣，林灵就找了家川菜馆，水煮鱼，毛血旺，辣子鸡，都是秦阳喜欢吃的。
    她想，秦风应该也会喜欢吧。
    红通通的辣椒盖住白嫩的鱼肉，绿的葱，黄的姜，黑的木耳，辛辣的气息烘暖了鼻腔，林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其实她不大能吃辣。
    白城靠海，和川渝地区比起来饮食偏清淡，二姑辣椒过敏，家里厨师很少煮辣的，她也跟着养成了偏淡的口味。
    和秦阳在一起后她才开始吃点辣，但也只能吃一点，吃多了就要打喷嚏，揩得鼻子通红。
    秦风住院那段时间吃的比较清淡，出院后林灵也没让他吃油腻的东西，孩子估计是饿坏了，看到满桌子的家乡菜胃口大开。
    看着男孩黑漆漆的发顶，她又想到了秦阳。
    算起来，她和秦阳在一起快半年，一起吃饭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食堂的饭菜太差了，林大小姐吃不惯，出去外面下馆子嘛，秦阳一个月才那么点生活费，负担不起。
    林灵倒是有钱，也不在乎那点钱，可也得照顾到秦阳的感受。
    以至于后来两人形成了默契，快到饭点的时候就会结束一天的约会，各回各家各吃各饭。
    看秦风吃得满头大汗，林灵也没多想，拿了张湿纸巾就按了上去。
    修长的手指触上汗湿的额头，指腹抹着水光滑过，男孩耳根倏地就烫了，看到他泛红的耳垂，林灵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孟浪。
    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女人，私生活也不怎么检点，可也不是见了个男人就发情，一个男人可不可以睡，睡了后会不会有什么隐患，都要事先斟酌。
    当初之所以会和谭承上床，是因为那狗男人需要维持对亡妻念念不忘的深情人设，而林灵是“乖巧娴雅”的林家叁小姐，两个虚伪的人一拍即合，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秦风是秦阳的弟弟，她绝不能碰。
    而且，他比顾汉星还小一岁，她真的只当他是弟弟。
    但是秦风并不这么想。
    无论是男人还是男孩，在面对漂亮的女人时都会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秦风当然知道自己配不上林灵，可这并不妨碍他心跳加快脸颊飞红，何况这几天他住着她的房子，空气中到处都是她身上香甜的气息。
    晚上躺在床上，闻着被子上淡淡的莫氏兰百合香，梦里都是雪白柔软滑腻娇吟，醒来后下面都硬了，冲多久的凉水都无济于事，得把滚烫的白精撸出来。
    当然了，这些都是男孩心底的秘密，不能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