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语汐往一旁看了看，正好离她不远的宋熠言也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四目相接，靳语汐对他眨了下眼睛，笑了笑。
    站在舞台上会觉得好像很难听到别的声音，只有主持人被音响放大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场馆。
    宋熠言用着口型对她说了句，“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纪涛拖长了的声音也响起，“让我们一起倒数十秒——”
    靳语汐的心忽然猛地跳了一下。
    是那种她以往到了紧张激动的时候会有的一顿，好像心底有一阵风呼啸而来。
    可是此时，并不是紧张。她活跃在镜头前，应该不再会有怯场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纪涛的口令，到了倒数的时候。
    这是一个万众期待又激动人心的时刻，所有人都在抬头看着不远处大屏幕上的数字，耳朵里听着周围人乱糟糟的倒数，等待零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刻。
    所以心也随着数字有节奏的跳动。
    那边宋熠言并没有很快将目光转开，他看她的眼神总是专注而温柔，似乎又想和她说些什么。
    “……九、八、七……”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靠近舞台的区域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灰衣服的男子双臂一撑，直接翻上了舞台。
    原本在那一块区域里，站着的都是经过挑选的观众，有的是电视台请来的“门面”，便于机器扫到观众的时候给特写；有的是找了关系想站在内场的粉丝；还有的是安排好了要喊口号的、激动大叫的、感动到流泪的……
    这些人经过前期挑选和层层安检之后，才站在了这里。舞台边缘，也有几位安保背着身站着。
    可谁也没有料到会在这种时候发生事故。
    所有人的都在期待这零点，思想也就不自觉放松了。
    灰衣男很轻易地就翻上了舞台，直冲台上的艺人。
    之前几位男士为了体现绅士风度，所以让靳语汐站在了最前面，他们围在她的旁边。
    这个灰衣男原本的目标似乎也是靳语汐，所以更轻而易举地就朝她的方向扑过去。
    靳语汐余光里看到了冲过来的人，背后又有其他艺人，所以没有办法往后退；而一开始，他们剧组的几人也没有往中间挤，选择了站在舞台边上，这会儿就更办法往别的地方挪。
    眼睁睁看着陌生人出现在她面前，吓到失声。
    好在张墨也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他离得最近，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推了一把灰衣男。
    另外两位男演员原本正好分别站在她两边，连忙手拉手形成一道屏障，企图把靳语汐和灰衣男隔开。
    那灰衣男不依不挠，力气大得出奇，被张墨拦了一下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这样的时刻，又是现场直播，
    控制室里原本正在直播远景的导播立刻切到了近景，切换成主持团队的脸，确保看着大屏幕转播的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不会看到这场意外。
    张墨一边要拦着灰衣男一边又要示意工作人员，难免有些顾不上。
    “……二、一、新年快乐——”
    “语汐！我喜欢你！我是你最最忠实的粉丝啊——”
    灰衣男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庆祝声中。
    不过是一瞬间，眼看灰衣男就要冲过来，又有一人三步并作两步到张墨身边，完全挡在靳语汐的身前。
    那个身影把她严严实实挡住，不让他人有接近她的可能，又和张墨合力把灰衣男拉开。
    所有的变故不过只发生在十秒内。
    十秒不到，甚至更短，却好像已经漫长到过了好几个世纪。
    安保和工作人员过来联合制服了灰衣男，把他拖了下去。
    “……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
    “没事吧？”
    “还好吗靳老师？”
    “有没有碰到你？”
    “语汐，有没有事？”
    背景音里纪涛的祝福声和身边几个关切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起。
    刚刚在关键时候帮了张墨一把的人是宋熠言，这会儿他转向靳语汐，皱着眉询问她的情况。
    刚刚那几个重叠的声音里面，喊了她名字的也是他。
    他原本离她隔了三四个人，并非一开始就离她很近。
    结果宋熠言的反应竟然比不比张墨慢，不过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她这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哪怕是张墨这样的出道这么多年的前辈，也没遇上过这样的景象，这会儿看着工作人员把人带下去的方向，也有点出神。
    一时间都忘了他们原本是在跨年。
    有无数的机器在拍、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看，靳语汐即便是没从刚才的变故里反应过来，也不能在台上表现出恐慌。
    努力做出没有什么事的表情，不能失了仪态。
    等到听到指示，才机械地跟着群众的方向下台，一言不发。
    这会儿照例是电视上进广告、台上的艺人们返回后台、零点后第一个节目的艺人准备上场的时间。
    张墨几人均匀地分布在她身旁，和她一起下台。
    饰演二皇子的那位默默地挪了个位置，把自己原本站在靳语汐身边的地方让给宋熠言。
    宋熠言也不和他客套，伸手虚虚拦在靳语汐身后，直到下了台。
    纪涛几人一见到靳语汐下来，也连忙围上去询问情况。
    刚刚在台上，纪涛余光里也瞥见了舞台左侧好像有一阵动乱，可他身为整个晚会的主持人，自然无法在那样的时候分心。
    这会儿也是下了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让她回休息室吧，等工作人员去处理。”宋熠言开口。
    “好。”纪涛点点头，他马上还要换衣服上场，没法耽误太长时间，拍了拍宋熠言的手臂，“有什么事及时找我们的工作人员啊。”
    作者有话说：
    把我自己写生气了╭(╯^╰)╮
    第15章
    宋老师就二十分钟
    休息室里，叶叶又急又气，一边抹着眼泪打电话给小鱼姐汇报情况，一边又要拉着靳语汐上上下下检查。
    宋熠言的脸色很不好。
    至少在靳语汐的印象里，她从没见过宋熠言在她面前有这样的脸色。
    他平时哪怕不怎么笑，可是给人的大体感觉还是温和的，所以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比较好相处的，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
    可是这会儿他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谁惹他谁就倒霉的样子。
    靳语汐缓了一会儿，觉得从刚才的手足无措里稍稍回过神来了。
    这会儿虽然还是心有余悸，但是看着宋熠言的神情，反过来和他说，“我没什么事，你和张老师帮了大忙。”
    又转向因为不放心情况所以跟了进来的张墨，由衷，“真的多谢张老师，如果不是张老师反应快……”
    张墨离她最近，如果不是张墨替她挡了一下，恐怕也撑不到宋熠言来帮忙。
    还有剧组的另外两位男演员，也尽了最大的绅士风度。
    如果没有他们，她无法想象到时候场面是怎样、后果会是什么样。
    这会儿有些后怕。
    张墨摆摆手，示意她别放在心上，“这是身为男士应该做的。”
    应该的么？可刚刚那位灰衣男又做了什么呢？
    张墨似乎也觉得这话在这时候说有些不恰当，又道，“宋老师也帮了大忙，呃？话说，宋老师的动作也好快。”
    宋熠言没说什么。
    华子妍的视频电话正好这时打进来，张墨一接起，那边就焦急道，“墨哥墨哥！你那里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工作人员说你那里出事了？语汐怎么样？”
    张墨安抚自己的妻子，给她汇报了一下这里的情况，“我没事，靳老师可能受了点惊吓，那个人已经被带走了。宋老师他们现在都在这儿陪着。”
    华子妍松了口气，又愤愤不平，“只是带走怎么行？这可是明目张胆的骚扰啊！至少要关他一段时间！墨哥，你看看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就跟着去一趟啊，我这里结束就回家。”
    张墨点点头，“妍妍你放心。”
    连远在另一个台跨年的华子妍都知道情况了，看来这件事现在已经飞速传开了。
    微博上估计也要讨论了。哪怕当时有导播及时切走了画面，可是现场有那么多观众，总有人会录下来发到网上。
    靳语汐其实并不是一个爱上热搜的人，不由皱了眉。
    *
    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连忙道，“张老师，你还是快回去吧，这里有什么事的话还有工作人员呢。”
    张墨的孩子还小，靳语汐想让他早些回去。
    宋熠言原本靠在一旁的桌子上，这会儿起身，“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可是……”靳语汐看了眼叶叶，“公司派了车的。”
    宋熠言言简意赅，“不放心。”
    “是啊是啊，就让宋老师送一下你吧。”张墨附和，仿佛一个老妈子一样操心，“今天这事也太吓人了，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什么同伙，万一有人跟踪你怎么办？再说，你们两不是住一起吗？”
    “……”靳语汐噎了一下，“只是今天住一个酒店……”
    住一起这种话太有歧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