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是你,你回来了,阿暖,我没有做梦?”温岺秋依旧害怕,同样的美梦,很多次的重复出现在她睡梦中,每次醒来,她面对的都是漆黑又冰凉的房间。自己四肢发冷,却再也没有纪舒暖抱住她,将她的双手放在肚子上捂暖。温岺秋问完,没等纪舒暖回复,立刻用力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清脆的声响引得纪舒暖皱起眉头,她看着温岺秋脸上骤然出现的五根红色指痕。又心疼又气恼。她觉得温岺秋就是上帝派来欺负自己的,以前是,现在更是。
“温岺秋,你是傻的吗?我才醒来就看到你在犯傻,哪有人这么用力打自己的?还不如让我掐你。”纪舒暖没好气得白了温岺秋一眼,虽然是有些疼,可温岺秋却被这份疼弄得笑出来。她会疼,说明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梦,阿暖回来了。
“阿暖,我只是太开心了,我害怕又是我在做梦,可是,是真的对不对?你回到我身边,再也不会离开我了?”温岺秋抱着纪舒暖,将自己微凉的身体贴靠在她怀中。纪舒暖身上没有衣物,温岺秋也只有一件外套,连内衣内裤都没来得及穿。
这会儿两个人相拥,闻着周围属于彼此的信息素,纪舒暖把温岺秋推开一些,又转过身,把那个在睡眠舱一同睡着小奶猫抱起来。猫儿在纪舒暖魂体回到身体后就没了呼吸,小家伙在生下时就没能见一见这个世界,后来也是依靠纪舒暖的魂体,才得以长大到现在这样。
纪舒暖有些失落得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它嘴角勾着,好似只是睡着了一样,只可惜,这一夜长梦却是永恒的。纪舒暖抱着它,轻轻抚摸它毛茸茸的身体,心里有些难过。她起身,因着身体太久没有行动,起来时有些不适,温岺秋急忙扶着她,小心翼翼得带她迈出睡眠舱。“温岺秋,它回到属于自己的猫星了,我们把它安置好吧。”纪舒暖低声说着,温岺秋听后,心里闪过一丝钝痛。她能明白纪舒暖的意思。温岺秋并不喜欢宠物,但这只猫对她和纪舒暖来说都是无比特殊的,只相处一个月,却也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两个人立刻找了处理宠物离世后的专业团队,将猫下葬。
处理完猫的遗体,纪舒暖只想好好洗个澡,她躺在床上,这半年虽然有温岺秋帮她擦拭身体,但纪舒暖还是觉得半年没洗澡的身体到处都充满了不自在。她走进浴室,安静的躺在浴缸里,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思索的时间和空间。死亡可以带走很多事,也可以带走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的不愉快。纪舒暖当然清楚,到了这步,自己已经没办法离开温岺秋了。她们之间的感情很复杂,但不管有多多少复杂的情绪混搅在一起,最深的,终究还是爱。纪舒暖从不后悔为温岺秋做的,她愿意为她死,但是还是会因为对方曾经的禁锢而生气。
纪舒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会因为爱就失去底线的人,如果温岺秋现在还是想限制她的自由,那么她们两个结局,仍旧不会变成好的。纪舒暖捂着头,让热水浸泡着酸软的身体,将准备好的营养液送入口中。这是专门用来恢复身体机能的营养液,可以很快帮助长久卧床的人恢复体能。洗好澡后,纪舒暖迈出浴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年没怎么吃过东西,身体的确消瘦了一些,好像胸也小了那么一点点。头发更长了,以前纪舒暖的长发只到后背,可现在却长到了腰际。濡湿的发丝蜷曲在脸颊上,使得纪舒暖本就柔美的脸更添柔弱。她在镜子前拍拍脸,做好了准备,这才换上了衣服,走出浴室。
卧室里没有其他人,温岺秋并没有在这里面等自己,这点倒是让纪舒暖感到舒服。很多时候她都觉得温岺秋把自己逼得太紧,那种过头的占有欲很大程度上让纪舒暖觉得难以呼吸。这种情况,最近的确好了些,但纪舒暖不敢确定,当自己恢复身体后,温岺秋会不会依旧如此。纪舒暖将头发吹干,缓慢地走下楼到了客厅。餐桌上已经准备好晚餐,都是自己爱吃的食物。纪舒暖看了眼坐在桌子一边的温岺秋,并未说什么,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两个人都很清楚,她们需要的并不是这顿晚餐,而是一个好好谈话的机会。
“阿暖,我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先少吃一些。”温岺秋起身为纪舒暖盛了汤。看到她把汤碗放在自己面前,纪舒暖这才仔细去看温岺秋半年后的样子,和猫猫的视角不同,用人的肉眼看过,纪舒暖才发现自己漏掉了许多细节。
温岺秋瘦了许多,之前还感觉不明显,直到现在纪舒暖才发现,温岺秋不只是脸,就连身形都跟着消瘦了一大圈。她穿着白色的家居服,宽松的衣服将她衬得更为单薄。她脸上白得没有血色,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曾经在古代出现在记忆碎片中的温岺秋,那个被欺辱,郁郁寡欢的她。温岺秋这样,让纪舒暖更加心疼。她其实不想继续半年前的冷战,两个人经历过生离死别,再继续闹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把话说开。“温岺秋…”
“阿暖…”
两个人在沉默片刻,同时开口,纪舒暖看着温岺秋,把自己想说的话停住,给了温岺秋先开口的机会。
“阿暖,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会生气并不奇怪,我对你做过的那些事,的确没有好好的与你道歉。阿暖,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感情,或者说,我的不安并非因为你,而是我自己。”“在遇到你之前,我度过了正常人的生活。我很感谢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拥有两个疼爱我的母亲,拥有一个我曾经没能体会过的家。漫长的时间里,我总觉得自己在等待一个人,心里有种谁都无法填满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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