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工作组听说季家出事,给他打的电话。你电话没人接?李亚语气温和,示意护士:你先去处理一下伤,这里交给我们。
季清识不想离开手术室,也不想去做检查,她胸口是有点痛,但还是可以忍。她就坐在手术室外,拿冰袋敷脸,季开源局促的跟在她旁边。
没隔几分钟,周仁景和李亚再度过来,周仁景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商量的语气:那什么。
季清识抬眸。
周仁景:我找个化妆师过来给你把伤盖一盖成吗?
钟然很快就会回来,我俩考虑了一下,你这伤还是尽量别让他看见,他那脾气你也知道。
周仁景点到为止,没明说,但季清识肯定明白。
她点了下头。
周仁景很快打电话从公司调化妆师过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拎着小型的行李箱,全套装备,利利索索的给她遮盖脸上的伤痕。季清识安安静静坐着,化妆师动作很轻,难免还是会碰到伤口,化妆师小心瞄她,她一声也没吭。
倏忽,门口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脚步很急,来人很快出现在等候室的门口。
竟然是齐思。
屁股后面还跟着个齐郁。
专业化妆师手下,她脸上的伤不似方才触目惊心。
齐郁在那事之后还没脸找过她,这会也顾不上了,几步迈进来,二嫂,你怎么样?
季清识弯了下唇,我没事。
齐思扫了眼化妆箱里的瓶瓶罐罐,扬眉:干什么呢?
化妆师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样和大小姐解释。齐思皱着眉,忽的眉眼一抬,伸手在季清识额上一抹,入手滑腻,抹下来一层粉。
季清识蹙了下眉,嘶一声。
齐思定定的看她几秒,不知怎么发起了脾气,气咻咻的对化妆师说:别化了!
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又出去。
门外传来隐隐绰绰的说话声。
你没看见原先的模样,那让您二位哥哥看见,他得把人骨头都拆了,传回您家老爷子耳朵里,再按回家里挨顿打?少添点事儿吧。周仁景耐性解释。
齐思声音戾气十足,凶神恶煞:我们家的人都敢动,拆几根骨头算便宜他了!
乡镇路上没监控,只知道那两人坐了临安方向的车,身份信息已经查到了,他们出不了临安。可市里找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费点儿功夫。
那我给张叔打个电话。
他们已经报过警了,我们也打过招呼,放心吧,知道是你们齐家要人,没人敢糊弄。
说话声淡去,齐思很快又进来,叉着胳膊坐在那,精致眉眼拧起,一言不发盯着她看。季清识又闷闷的咳嗽起来,喉咙里泛甜腥味,化妆师停下动作。
齐思察觉不对,倏的站起来,颐指气使:你去做检查了没?
没。
齐思睁大眼,菱唇微动,瞧架势想骂她两句。最终还是忍住,恶声恶气:跟我去做检查。
我等一会去。
她声音清淡,但脾气相当倔,齐思拗不过她,又不敢亲自上手拖拽,坐在旁边生闷气:别人打你你不知道还手?就坐在那让他打?笨不笨啊。
我打不过。
齐思噎了噎。
她脸用冰袋敷过,涂了消肿的药膏,剩下青青紫紫的痕迹很快被化妆师遮去,恢复成白白净净一张小脸,齐思让人送衣服过来,全是未拆吊牌的昂贵高奢新款。
齐郁消失半小时,带着宋叔回来,提着两个热腾腾饭盒。季开源始终坐在角落里,眼看这些非富即贵的年轻人进进出出,不敢多言。
里里外外都被他们包揽,没有需要季开源和季清识的地方。
时间一点点走过,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
齐思电话倏然响起,接通前犹豫瞥季清识一眼,季清识便知道对面是谁,垂眸轻轻搓着手背。
我把电话给她?齐思小小声。
季清识听见,动作凝滞一瞬,无端紧张起来,像要引颈就戮的囚犯,吊着口气悬在嗓子里,不敢轻易呼出去,要看利刃落还是不落。呆呆地想,要是齐思拿电话过来,她得和他道一声谢,但剩下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镇医院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向他求助。
但是犹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她没干过这种事。
于是那念头被她摒弃,转而想还能问问谁,她甚至想到许珂,认识的人还没有想完一遍,他就不声不响的来了。
季清识认真思索要怎么应答这通电话,齐思那边却已经挂断。
她吊着的那口气猛然舒出去,却又浮起空落落的荒芜感。
深夜两点,手术室的灯暗去,头发花白的老医生面带疲倦的出来,季亭山体征趋于平稳,只是还没醒,后续需要观察,不知道醒过来是什么样。
季亭山被送进病房,季清识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像是脱了力。她被齐思绑走去做检查,脱掉衣服身上青紫不一,肋骨断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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