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目不斜视,又咽下一口唾沫,非常真诚地向伊芮丝致歉,希望能尽快脱离当前的困境。
是我的错,请伊芮丝小姐原谅我。
结果这反倒让她更加不快。
看上去有几分像是被吹胀了的甜甜的棉花糖,伊芮丝的腮帮子一下鼓了起来,她幽怨地瞪了亚兰一眼。而当看见他无辜又茫然的脸庞,她不禁有点泄气地说:
那你以后直接叫我伊芮丝,不要再加上小姐了。
紧接着的下一句则又找回了她遗失的怒火:
也不准再叫我冒失鬼。
好吧,我知道了。
亚兰居然先沉默了一下,才答应了下来。
伊芮丝来不及去质问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遗憾是怎么回事,便听他接着说:
伊芮丝,你该起来了。
起来了?
从哪里起来?
伊芮丝的表情完美地诠释了: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亚兰的身上。
便是在意识到的瞬间,她的脸颊从象征愤怒的红色转变成了代表羞恼的红色,能滴出血的样子。
伊芮丝的腿动了动,手还一边往后探去,像是在找能作为支撑点的沙发,然而也只是动了一下,她的眸光一闪,像是瞬间有了什么鬼主意。
亚兰理应觉得熟悉的,因为这跟他决定开始朗读精彩片段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果不其然:
欺负别人的坏家伙理应受到惩罚,不是吗?
伴随充满了坏心眼的娇俏话音落下,只见本来稍微起了身的伊芮丝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刚松一口气的亚兰顿时屏住了呼吸。
他不止紧紧抿住了嘴唇,还捂住了嘴巴,仿佛是在把差点从嘴巴冲出去的心给堵回去,逼迫它赶紧回到它应该在的位置。
亚兰苦苦坚守的防线在下一秒就彻底溃堤了。
他在慌乱之中不经意和她对上了视线。
只见伊芮丝忽然勾起嘴角,满脸坏笑,眼睛几乎笑得弯成了月牙。
她微微低头,看着他,从外面掉进屋子里的太阳光同样装进了她蓝宝石般的眼睛里,折射出金色银色的光斑,宛如玻璃杯里的湛蓝色鸡尾酒在灯光下摇晃,美丽得令人迷醉。
亚兰因这一笑而心神恍惚,犹如迷失在了一闪一闪光海里。
直到从眉心传来冰丝丝的触感时才陡然回过神。
他看见她的身体朝他的方向倾来,左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右手的食指竖起,轻轻地点在了他的眉心,像是想用一根手指就把他给摁回在地上。
亚兰忍不住也笑了。
老实说,即使她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即使两只手用尽全部力气摁在他脑袋上,也绝对无法让他移动上半分,甚至把她提溜起来,放在一边,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可是
不是做不到,只是觉得不能那么做。
昔日上万魔王军也无法挡住的亚兰,如今心甘情愿地被一根手指按倒在了地上。
他举起双手,弃甲投戈,投降得干干脆脆。
就连伊芮丝都没想到他会这么配合。
总觉得眼前安安分分躺在地板上,像一条砧板上待宰的鱼般的亚兰,跟转眼之前深情朗读、怎么叫都停不下来的男人不是同一个人,伊芮丝神色狐疑,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打另一些馊主意。
伊芮丝的手不禁捏住了下巴,身体不知不觉地更往他的方向倾去,仿佛想仔细钻研他的脸上神情,彻底看透他心里头的想法。
而就在两人的距离更一步拉近时,伊芮丝肩头的衣领随着她的动作滑了下去。
并由于正捏着下巴的右边肩头更高一些,以至宽松肥大的衣物全往左边滑去,形如遮盖在一块圆形蛋白蛋糕的餐巾布被逐渐拉扯开,本来只能隐约见其形的香甜柔软渐渐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身为蛋白蛋糕主人的伊芮丝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但,有人知道。
亚兰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瞳孔顿时紧缩,整个人反射性地要坐起来。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弹起的亚兰把伊芮丝吓得不轻。
她觉得自己即将失去平衡,可能会重重地摔在地板上,严重一点说不好会脑袋磕在桌角上。
她很慌。
她不想受伤,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能够制住亚兰的方法,情急之下便喊了一声:
你再动我就生气了!
话甫一脱口,她便觉不好,心瞬间凉了半截,同时懊悔到了极点。
哪怕刚才的他们如何打闹,但这种满是任性口吻的威胁也实在太掂量不清楚自己的分量了。
伊芮丝认为好不容易和亚兰搞好的关系、在他们之间萌生起的那一丝情愫,也许要完全毁在她这么一句不经大脑便喊出来了的话上。
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五官皱成了一团,似是没眼看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而毁掉的一切。
然而就在伊芮丝闭眼之后,所有的动静戛然而止。
亚兰不再动了,伊芮丝丢失的平衡也回来了。她紧闭的眼睛不禁眯开一条缝隙,偷看发生了什么只见她身下的男人安如磐石,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连呼吸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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