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但这不表示她是个没脾气的,若是旁的事儿那就罢了,可涉及到胤禛,她是无论如何都好脾气不起来:“前几日胤禛生辰,本宫也听说了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想借着这个机会叫孩子们聚一聚的,若是三阿哥当真不想因此耽搁念书的时间,就该一早与太皇太后说清楚,而不是等着事后由荣妃娘娘来找本宫了。”
荣妃脸色微微变了。
今日她之所以敢来永和宫,一来是她的确是因为这事儿气坏了,当日她知晓这事儿后就狠狠训斥了三阿哥一顿,谁知道小小年纪的三阿哥却敢与她顶嘴起来,说什么“皇上根本就没训斥他”之类的话。
她舍不得拿儿子撒气,便想着来永和宫逞威风,毕竟这德妃向来是个软柿子。
因荣妃在德妃身份之前,年纪又长于她,故而她向来对荣妃说话很是客气,如今也不知是孕期脾气大了,还是护犊子的缘故,只扬声道:“荣妃娘娘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若是没事儿,荣妃娘娘便请回吧!本宫还在养胎,不方便送你了。”
说着,她更是扬声喊了红玉过来:“替本宫送送荣妃娘娘吧。”
这可把荣妃气的够呛,转身就走。
待她走过胤禛身边时,瞧这不学无术的孩子手上还拿着糖画,脸上、袖子上还带着糖渍,更是冷哼一声。
胤禛也懒得搭理她,也未上前请安行礼,也是冷哼一声这才往屋内走。
他并非不知道规矩之人,可别人对他没礼貌,难道他还上赶着去巴结不成?
胤禛见德妃气的脸色都变了,忙道:“额娘,您别生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这也是为何这两日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德妃的原因。
德妃护短的很,摸着他的小脑门道:“本宫不是生你的气,倒是那个荣妃,从前瞧着是个讲道理的,可凡事涉及到三阿哥就不讲道理起来。”
“你几岁,太子他们几岁?难道你还能捏着鼻子朝他们灌酒吗?至于三阿哥,本宫就想不通,当日他又没喝醉,有手有脚的,若是自己当真如荣妃所说的勤勉好学,怎么不去上书房?”
胤禛还是头一次见德妃这般神色,心里很有些暖意,抱着她的手道:“您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迟疑道:“只是这样一来,您与荣娘娘之间岂不是就闹得不痛快起来?”
德妃瞧着儿子这张担心的小脸,声音柔和不少:“这有什么关系?本宫进宫多年,很多事情也算是看明白了,便是今日本宫与荣妃吵了起来,可以后再碰上了就算心里有再多不满,也会笑脸相对。”
“这些日子,本宫想了很多,大家不过是面和心不和罢了,既然如此,何必在荣妃跟前小心翼翼的?”
胤禛微微一愣,为德妃思想上的转变感到开心:“您说的没错,您对他们再好,再客气,他们也不会喜欢您的,反倒还会觉得您好欺负,还不如您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德妃颔首道:“正是这个理儿。”
因荣妃气在德妃这儿吃了排头,回去第一件事则是与三阿哥与三公主道:“以后你们两个离胤禛远些,本宫看他就是个祸害!整日不学好,可别把你们都带坏了!”
三阿哥胆子小,有些不敢接话。
还是三公主正色道:“胤禛怎么不好了?照您这样说,岂不是纯禧姐姐也被胤禛带坏了?”
“可既然如此,为何曾祖母还这样喜欢纯禧姐姐?”
从前她的确瞧不上胤禛,可自从听胤禛说了故事,一起修了木屋,对胤禛的好感是噌噌噌直线上涨,觉得比与别人在一起有意思多了。
荣妃最见不得儿女与自己犟嘴,厉声道:“本宫说不准就是不准,你要是这般喜欢胤禛,干脆搬到永和宫给德妃当女儿好了!”
三公主这才没敢接话。
等到了私下里,荣妃身边的嬷嬷则劝起三公主与三阿哥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娘娘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是不知道方才德妃娘娘是怎么与娘娘说话的,无非仗着四阿哥得太皇太后与皇上喜欢,如今又有了身孕,这才没将娘娘放在眼里。”
“你们应该也瞧见了,娘娘恩宠不如从前,能依靠的只有你们姐弟两人,若是连你们都一心向着外人,娘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乃是荣妃的心腹,自知道荣妃的心思,只添油加醋将方才在永和宫的事道了出来,甚至还说胤禛进屋之前不仅没与荣妃请安,甚至还瞪了荣妃一眼。
其实三公主与三阿哥原是不信的,可听嬷嬷说的惟妙惟肖,甚至连胤禛手上当时拿着两个糖画都道了出来,这才勉强相信。
故而等着胤禛再次在慈宁宫见到三公主时,三公主愣了愣,转身就与五公主一块玩去了,像没看到胤禛似的。
今儿是胤禛能出来走动的第一日,心情大好。
但他见着三公主见自己像见了鬼似的,带着五公主撒丫子就跑,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纯禧姐姐,三姐姐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纯禧公主摇摇头,小时候她们姐妹两个时常吵嘴,如今大了倒是好多了:“好像这几日她也没去听雪轩那边玩了。”
听雪轩是太子给木屋取的名字,只以为当时他们过去时天上正簌簌落雪,坐在屋内隐约可听见雪打在房顶上的声音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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