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眼眶空洞的缘故,他的可见范围似乎极大,恨不得将整间房子尽收眼底。杜嘉年捂着嘴缩在墙角,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很大的声音,生怕被他发现一丝一毫的破绽。
这种时候,时间的流逝是极为缓慢的。可能只过去了一分钟,杜嘉年却仿佛像度过了好几年,他的后背上全是渗出来的冷汗,外面的血人要是再不走,杜嘉年很可能就因为缺氧晕厥在这里。
门外的血人见一无所获,只得转身继续爬行离开,杜嘉年愣是从他那没有五官的脸上品出了一丝失望。他刚放下捂着嘴的手,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身后的卫生间却又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极为有节奏。
啪啪啪,啪啪啪。
每三下停顿一秒,再继续敲三下。
这节奏像是暗号一般,瞬间又将门外的血人召唤了回来。这次血人不再局限于在窗户窥探,他们直接砸起了门。杜嘉年看了眼那脆弱的门,知道肯定撑不过一分钟。
他回身看了一眼还在床上的高逸和秦立,还在熟睡中。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咬咬牙自己冲出去,把自己当祭品献祭出去,救下屋中的人。可他看到秦立的时候,突然又舍不得了。
还没能看到秦立在游戏中重新上线呢,自己创造了那么强的NPC,怎么可以死在他前面?
他在前后夹击的敲门声中逼自己冷静下来,第一个副本他就知道了,系统不会设置必死的局面,这样玩家是没得玩的。
血人一定有弱点,一定有弱点。
杜嘉年看向门口的方向,那门终于有了一丝裂缝,血人马上就要破门成功了。就在那一瞬间他闭了闭眼睛,踹了一脚桌子。
弹幕顿时哗然一片。
“杜嘉年到底在干什么?他以为把桌子踢过去挡上门能撑得住多久?”
“无语了,还以为是个潜力新人,结果就这?”
“取关了。”
观看杜嘉年的人数在急速下降,仅有的几名玩家留下来,或许只是为了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有一个甚至悠哉地吃起了薯条。
可杜嘉年把桌子踢过去挡住门的瞬间,门外和洗手间内的敲门声全停了。一瞬间,夜晚寂静的只有刀具互相碰撞发出的锵然声。
桌子已经成功挡住了门口,杜嘉年却又踹了那桌子一脚,又是刀具嗡鸣的声音。如果第一下踹桌子这低端操作是为了挡住门的话,第二下绝对有杜嘉年他自己的用意在。
门外的血人们仿佛听见了什么恐怖的声音,他们纷纷捂住了耳朵的位置,疯狂后退,很快就离开了杜嘉年所在的房间,就连洗手间内也不再发出敲门的声音。
那个正在吃薯条的观众,手里那根薯条迟迟没有送进嘴里,似乎已经呆愣在了当场。他和为数不多的玩家一同静静地看着杜嘉年的屏幕,下一秒,弹幕又开始多了起来。
“他发现了刀具的声音可以震退血人???”
“卧槽,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怎么发现的?”
“就想问问说杜嘉年会死的人打脸吗?打脸吗?”
“身后的那俩人睡的也太熟了吧,这都没醒???”
不同于弹幕一瞬间的暴涨,杜嘉年看血人走了之后,浑身的力气像抽空了一般瘫在了地上。刚才踢桌子的那一下其实他也不确定,他只是想起了他刚才自己不小心碰到刀具的那瞬间,血人有片刻的迟缓。
如果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杜嘉年有踢桌子的勇气。他只是想起了张淑华。
以血人的行动能力是绝不会把张淑华钉到天花板上的,只会另有其人。但之所以费劲地把张淑华钉到天花板上,到底是怕她被人发现,还是怕被她复仇找一个限制她的东西?
-
回到床上后,杜嘉年一夜无梦。他们三人趁着其他人还没醒的时候,把这个房间恢复原样,回到了隔壁的房间中。
因为起的太早,高逸还在打着哈欠,杜嘉年看他这个懒散的样子倒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昨晚做梦了吗?”
高逸听见这个,连忙放下了捂着嘴的手,冲着杜嘉年狂点头,像一只对主人摇尾示意的小狗。
“梦见了!我梦见杜哥非拉着我上厕所,多亏你睡之前嘱咐我一句,我才没跟着去。结果那人被我关进去就开始拍门,拍的整个门上全是血。”
高逸说着还非拉杜嘉年和秦立去看,可等人到了高逸却愣了:“血呢?”
“都说是做梦了,秦立你呢?”杜嘉年扭头看向秦立。
“嗯,我也做梦了。”秦立只是说自己做梦了,并未说自己做了什么梦。杜嘉年本来想细问,可秦立却避而不答。反倒是耳尖有一点泛红,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再要追问下去的时候,秦立也只说要进去前听见了刀具相撞声,回过神来只剩自己在门口了。杜嘉年听见这话愣了一下,看来昨晚这满屋的刀具不光救了自己,也救了秦立。
但是杜嘉年又纳闷了,他把自己的测试和这俩人简单说了说。
“我之前以为柏雅的祝祷有问题。可下午去了那么多的寺庙,都证明了她的步骤其实没有错。而且我昨天是祝祷完才换上秦立的衣服,所以那个水也影响不到我。”
高逸:“衣服,你衣服怎么了?”
杜嘉年拿出了自己昨天新买的衣服,依然造型浮夸色彩艳丽,但杜嘉年却直接把衣服放到了两人手中:“之所以我先自己买,就怕这衣服换了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等发现有用了再告诉你们也不迟,但是我发现衣服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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