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洋这些时日也重又检查了数遍当年与兄长往来的信件。
确实有一段时间兄长在来信中提起,北地最近来了一位高人贤才,他几次去请都得了闭门羹,还在信中信誓旦旦地对小弟说一定要将这人收归麾下。
只不过后来战事起了,家信也断了一段时日,等再来信时,这事便没再有下文。
谢靖洋本来为是战事混乱之中对方不幸身亡。
现在看来……
是那期间发生了些什么,两人的关系变得不好在书信中提及了。
……
…………
该说不愧是兄长中意的人吗?
这几日的试探几乎一无所获,好似他的身份就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平平无奇的江南书生。
只是刚刚露出一点破绽,转眼间又填了上……
就连那点破绽也事出有因。
想到对方那瞬许露出的愕然和谴责,谢靖洋忍不住又把脸上的书盖得紧了点。
他想自己那时候的情绪……
应该是愧疚吧。
那人必定是潜意识里相信着他,所以才在他面前放松了戒备。
……他是不是、该去道个歉?
*
宁可枝被主角攻突如其来的送礼送得胆战心惊。
他脑子里面一瞬间闪过好几个宅斗宫斗剧本,就连看着送来书,都觉得书页上抹了毒。
上次的事果然是他暴露了吧?(虽然宁可枝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暴露的……)
后面让系统帮忙整理出来的那份书单也没把人糊弄过去。
说到底,到底谁给他的勇气,让他以一个普通人的智商来糊弄一个世界的主角?!
宁可枝半是绝望,半是侥幸的问系统:[我的点数,还波动得那么厉害吗?]
系统:[基本稳定了。]
宁可枝:!!!
他脑子里面闪过大写加粗的两个大字——“完了”。
*
宁可枝和系统对话的这会儿功夫,耳边突然想起一道人声,“这些东西可是不合先生心意?”
要不是有气质光环在身,宁可枝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
……其实现在也哆嗦了。
心里哆嗦。
宁可枝转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谢靖洋,脸上有点木。
这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而且这让他怎么回答,他总觉得谢靖洋这问题的话外音是:这些陪葬品你觉得怎么样?
宁可枝:他能怎么样?他还能觉得怎么样?!
这些临终关怀就跟断头饭一个道理,还能指望他吃出滋味儿来吗?!
青年询问看向他,似乎一定要他给出个答案。
宁可枝:这就很过分了!
他心底咬牙切齿,然而脸上还是非常勉强的带出一个笑。
“多谢将军,倒也不必如此费心。”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去买礼物、不如去哄你未来老婆去!在这恐吓一个无辜路人算什么事儿。
谢靖洋自然是看出了他的勉强。
但他却不觉得奇怪,应该说这反应才是正常。
虽然并非全部,但这里面毕竟夹着一两件长兄遗物。
倘若对方真的毫无异色地接下,他才要怀疑自己先前的猜测。
……这是又一次的试探。
但也是心照不宣地告知。
这位宁先生不愿意明言自己与兄长的关系。
或许是为了兄长的身后声名、也或许有别的什么缘故……
他今日这般,想必以对方的才智,必然已经明了他的暗示。
……
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点破了身份之后,谢靖洋却一时有点不知如何做了。
他稍迟疑了一下,问:“先生可要换个院落?”
他想,对方或许想离长兄生前的居所更近一些。
宁可枝:“不用!”
这是怕他死在这儿脏了他的地界?!
——这也太、过、分、了!
对上谢靖洋看过来的视线,宁可枝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实在过激了。
他知道他想弄死他
但是他不能被他知道他知道他想弄死他
如果被他知道他知道他想弄死他的话,说不定就不用改日、他直接活不过今天了
宁可枝用前段时间锻炼出来的脑速飞快捋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理智上知道这会儿应该像上次应付说“给书单名录”的时候一样,把眼前的情况糊弄过去。
但是他那拉垮的演技令实际操作变得困难重重,上次的情况已经是他超常发挥,而这会儿事关生死的压力压在他身上……
适度的压力可以转变为动力,但是过量的压力、只能把人活活压死。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臣妾做不到啊.jpg
僵硬地凝滞了一段时间,竟是谢靖洋先退了一步。
“既然先生不愿,那便算了。”
宁可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松口气总没错吧。
然而接下来,对方紧接着:“连霞山上的枫叶正是时节,先生可想要去看看?”
宁可枝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句经典台词。
知道这片枫树林为什么这么红吗?因为它底下埋着尸体*
宁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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