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邓老师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心理承受能力不是这帮十来岁的小孩子能想象的。她觉得包惜惜还能挽救,于是去找了音乐老师, 让她对自己班的包惜惜重点关照一下。
可怜的包惜惜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没能甩掉领唱的身份, 甚至还被重点操练。
知道躲不过去的她也只能沉下心来认真和音乐老师学唱歌,总算在登台比赛那天平稳发挥,不至于拖全班后腿。
只是,合唱比赛过后,沈子情和包惜惜的纯洁友谊不知怎么在这群十五六岁的小少年眼里突然有些变味了。
也许是他们突然给人感觉长大了,还长成了俊男美女。又或者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再纯洁的少年也突然对男女那点事懵懂起来。
包惜惜倒不恼火被人这么说,在她看来这些十五岁朝气蓬勃的少年依旧可爱。
哪个少男少女不怀春,这不过是好看的人长到这个阶段必然会体验的烦恼罢了。
一开始包惜惜也考虑过,也许和沈子清该避避嫌。然把这话对沈子清一说,却遭到他无情嗤笑。
住同一大院读同一个班,确实上学放学同路,且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么过的,突然改变显得有些太刻意。
包惜惜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同时也感叹学霸的心理素质。
五月一过,天是彻底热起来了。
天气热起来了,也代表春季学期的期末考试即将到来。
长大后的包惜惜回过头去看,感觉这上学也像人生。
在寒冷的季节开始的学期,天热时结束。炎热的季节开始的学期,天寒时结束。
冷热,总会贯穿你学期的一半,譬如酸甜苦辣。
邓老师苦口婆心规劝着那些不认真学习的学生,其中一句话出来好多人都伤感了。
“大家能好好坐在课室里读书的日子,也就这两年了,要珍惜。”
包惜惜的伤感是最甚的,想想初中毕业后她和沈子清不过才十六七岁。
这日放学,她愁绪如麻问沈子清,中学毕业后准备做什么。
她想他们家条件好,能谋求的出路肯定比普通人好很多,至少能进个热门的部门上班。
可才十六七岁啊,哪怕他能进最好的单位工作,包惜惜都觉得亏了。
这要是在古代,沈子清这样的,绝对是方圆百里内最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沈子清没回答她,反而是看到她如此愁容不占后,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下:“还有两年才毕业呢,想那么远做什么?不如想想这两年如何好好学习稳住班级第一。”
包惜惜捂住额头哇了声:“学霸都这么变态吗?已经百分百稳居第一了,课余时间竟然还要想。”
沈子清笑:“哪有什么百分比的事。”
包惜惜夸张揉了揉额头,气呼呼说:“别的也许没有,你考第一就是百分百。”
不说别的,全市就没有谁能考的赢沈子清。
想想好气哦,她心疼他一个天之骄子不能在学术这条路上发光发热,觉得去哪个好单位上班都委屈了他,他竟然还能淡定只想着这两年好好学习。自己多虑不单止,还平白挨了他已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包惜惜揪着沈子清说:“我受伤了,你必须得补偿。”
沈子清下意识去看她额头,刚才那一下他明明很轻,怎么会受伤呢。
不了包惜惜却从捂额头改捂住胸口,对他说:“别看了,我受伤的是心灵,凡人的双眼是看不到的,得请我吃一份冰激凌才能好起来。”
末了她补充了句,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俄罗斯餐厅,那的冰激凌特别不错。
沈子清明白自己是被敲诈上了,笑着带着他来到她说的俄罗斯餐厅,要了两份冰激凌。
这里的冰激凌比副食品店卖的贵多了,却也真的是好吃多了,包惜惜觉得比后世吃过的哈根达斯还要好出吃。
少年的哀愁总是这样容易被抚平,一份俄罗斯冰激凌就将笼罩在包惜惜头顶半天的阴霾一扫而散。
是啊,还有两年才毕业呢,两年后的事,两年后再想。
她看着背着书包淡定向前走着的沈子清,意识到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他们见到的世界就是这样的,真真正正的从贫苦里一步步趟过来的。
世界变好一点,能让他们欢欣鼓舞,变差一点似乎又没什么差。
他们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心中没有一个繁华盛世做对比。
于他们而言,也许只要生活不太糟糕,未来都是只得憧憬的。
她想,自己也应该抛弃一些禁锢。
历史是大方向的,可是你在历史的长河里会活成怎样,一样是无限可能的。
想通以后,包惜惜尽情享受着自己的初中生活。
她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就在初一最后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努力一把,看能不能赢沈子清一回。
也许是上次期末考试难度太大让教育局领导反思了,这次期末考试题目难度降低了很多。
包惜惜没有能赢沈子清,不过是再次和他并肩站在了第一名的位置上,也算给初一学习生涯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没有一个学生会不喜欢暑假,哪怕如沈子清包惜惜这样在大人们眼中爱学习的孩子。
不过包惜惜和沈子清的暑假和别的同学还是有稍许不同的,因为伴随着暑假如此二至的,还有沈立强对他们期末考试取得第一名的奖励——1973年暑假版的《快乐假期》。
沈立强觉得,两个孩子能在每次考试发挥的这么稳,和他对他们学习的关爱有关。
于是乎,两个孩子学习成绩越优秀,他的关爱也就越厚重。
沈子清身为沈立强的亲孙子,自然无可厚非承下这份关爱。可包惜惜始终觉得自己是被牵连人士,怪只怪自己和沈子清关系太铁,以及人太乖巧可爱讨长辈喜欢。
俗话说的好,享受了多少关爱就的承受多大的做题量。
秉着长痛不如短痛,包惜惜拼了。只是这初中的题目难度真的比小学大多了,她花了一个多星期才做完。
做完暑假作业的这一天,她真觉得身子都变轻盈了。站在走廊上,那投射到身上的阳光都变温柔了。
这就是所谓的心境不同,感受到的世界也不同吗?
家属大院的院子里,当年打打闹闹玩耍的孩子已经换了一批人。
包惜惜站在走廊放眼扫过去,已经没几个熟悉的身影。
当初一起玩丢沙包的小伙伴,有些还在读书,有些则成了无业游民,整日无所事事在大院和大院附近游荡。听爸妈说,那个最调皮的周凯,最近跟着他父亲学修单车了,可真是没想到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小时候那些最调皮最不听话的孩子,长大后突然有一天,可能就变成了那个最懂事的。
包惜惜趴在走廊上看着院子里那群孩子玩耍,想到了许多‘当年’的人和事,突然一根绳子吊着颗大棒棒糖下楼。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干这么无聊幼稚的事,包惜惜取下那根有自己半给手掌那么大的棒棒糖,眼也没往上看一下,说:“沈子清,这么大了还吃糖,你就不怕蛀牙吗?”
她这话说的理所当然,但其实逻辑不对。好像年纪小吃糖就不蛀牙似的。
然而沈子清并没有回她的话,包惜惜还真有些意外,昂起头向上看,这才看到上头探出的那半颗小脑袋是沈子恒的。
被发现的沈子恒笑嘻嘻说:“惜惜姐,这是我昨天和奶奶副食品店买的大号棒棒糖,一共只买了两个哦。”
言外之意,只买了两个,但却给了你一个,我对你好吧。
这话在包惜惜听来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生出一股警觉之意。
沈子恒跟他哥哥可不一样,沈子清对她的投喂,那是无偿的且习惯成自然的。沈子恒,他每次给自己吃的,包惜惜只会想到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包惜惜捏紧那颗大棒棒糖,让他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大家邻里邻居的,不必如此迂回。
沈子恒听了这话,没多久蹬蹬蹬跑下来,捧着一个本子到她跟前,可怜兮兮说:“惜惜姐,我哥说你作文写的特别好,可不可以教教我日记怎么写?”
包惜惜很意外:“你才几年级,怎么就要写日记了?”
沈子恒也很苦恼地摸了摸脑袋,说这是他爸爸妈妈要求地。
今年暑假他不想去省城,父母担心他太野,便让他每天写一篇日记,既能锻炼写作水平,也能知道自己儿子在这个暑假每天干了什么。
包惜惜:“……”
虽然但是,她一直以为不管什么年龄阶段,日记都是很私隐地东西,大人这么利索当然当作业查看不好吧。
“惜惜姐。”沈子恒见她不说话,再次哀求,甚至把日记本摊开举的更高方便她查看,说:“我哥说我写成这样,会被爸妈打死的。”
包惜惜法师,她真不是有意侵犯儿童隐私,实在是沈子恒把日记本凑到眼前,她被迫看了两眼。
只两眼,她就明白沈子清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那还真不是恐吓年少无知的弟弟。
【今天吃过早饭后,爷爷带我去逛公园了,玩的真高兴。】
【今天吃过早饭后,爷爷说不带我逛公园了,我只能在院子里玩,玩的真高兴。】
【今天吃过早饭后,爷爷不带我逛公园了,也不给我下院子里玩,我不高兴了。】
一页纸,三句话,三篇日记,包惜惜看得需要极力抿嘴才能不笑的那么明显。
她对沈子恒说:“日记就是把每天发生的事记录下来,你怎么写那么简短呢。比如这天,爷爷带你去管公园了,你们逛了哪里,看到了什么,为什么高兴?”
沈子恒一脸为难,说:“我要是写进去妈妈会打我的。”
“为什么?”
“那天逛公园,我掉湖里了,爷爷生气,第二天就不带我去了。”
包惜惜:“……”
这事写进日记里,确实是会被大人骂的样子,而且还会连累爷爷。
沈子恒又自动招了,说爷爷不带他去公园后,他在院子里玩,玩着玩着和王二苗打架了,于是第二天爷爷就不给他下去玩了。
包惜惜看着他,心里生起一个疑虑,这真的是沈子清的弟弟吗?
她又说:“那你可以写在家里的,比如帮爷爷奶奶干了什么事,和哥哥一起做了什么。”
说道这个,沈子恒就一脸委屈巴巴:“哥哥在做作业,根本就不理我。”
包惜惜哦了声,她忘记了,沈子清也和她一样,收到了沈爷爷的《快乐假期》。
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
“爷爷没有送你暑假作业?”
沈子恒摇了摇头。
包惜惜诧异的嘴巴微张。
凭什么啊,她和沈子清小学就开始受到沈爷爷特别关照,怎么沈子恒不用?
沈爷爷不能只培养天才,平凡人更得给予关爱才行。
六零大厂职工独生女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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