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的错觉?
萧何拧了拧眉,在识人上,他鲜少有败绩,或许是因为陆姑娘平日与他接触甚少所致吧。
又一次否决,萧何压下心中的微动,别开了眼,正声道:“后日将要出发,陆姑娘大病初愈,还是留在府中吧。”
陆莞禾有些着急地向他行了行礼道:“王爷,我也要跟着前去。”
她留在府中,只会加重太后那边的嫌疑。
萧何蹙起了眉,迟疑道:“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无碍,况且我会些包扎,不会拖累王爷的。”
见她坚持,萧何也道:“好,只是此去寒凉,你还是多带些衣服。”
掩上门,两人的动作姿态恭敬疏离,门外的喜兰想贴近门边听清楚二人在谈论什么,可还是听不大清楚。
突然屋门推开,喜兰险些失了力跌在地上,只见陆姑娘已经提着食盒出来,而依稀间可看到那些准备的甜点已放在了萧何的桌上。
陆姑娘目光怯怯,身姿轻盈,细声道:“喜兰,收拾收拾东西,后日王爷要出府,我也随之。”
喜兰有些惊喜地抬头,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之前萧何还对陆姑娘鲜少亲近,这次竟愿意带陆姑娘出府,萧何已对姑娘上心,她也暂且放宽心了些。
喜兰扶着她,笑着道:“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
南楚王的军队一向守时,后日清早便已整军出发。
这次要剿灭的山匪不是寻常的山匪,此帮山匪与外敌有所勾结,平时盘踞于山头,骚扰百姓。
士兵们脸上都是严肃的,浓眉一凛,在山下悄无声息地扎营。
他们意在悄无声息地攻上山头,趁山匪来不及反应,擒拿他们的头儿。
傍晚,营地里大半士兵都已经不见了身影,陆莞禾跟在陪行的大夫之中,看能否帮到一些。
余下守营的士兵一个个都紧张地眺望着山头,一片鸦色的密林里他们的弟兄正悄然上山。
许是被紧张的气氛所感染,陪行的大夫没有一个睡着,都在备齐着伤药。
每次出兵,必有受伤的士兵,他们要做的就是第一时间对伤员救治。
陆莞禾也不敢睡,一是旁边的人都在等着,她不好意思睡,二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剿灭山匪,亲眼所见,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同。三是她虽然不愿承认,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萧何。
这份紧张的气氛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忽然被喊声打破。
“火!那里有火!”
哨兵第一时间发现了山头上冒出的火光,大声地告诉底下的人。
留下的士兵表情瞬间凝重了些,有火很有可能是山匪烧了山头,打算弃山而逃,山上想必有极为重要的东西。
两个时辰之后,山上陆续有士兵押着几个山匪下来的身影。
“回来了回来了。”
守营的士兵纷纷迎上去,把那些伤病的士兵一个个扶过来。
他们热烈的叫喊也吵醒了陆莞禾,她本是熬不住了,浅浅靠在树旁睡了一会,听到声响,也睁开了眼。
旁边的大夫已经一个个上去,把伤兵抬下来。
这次不算是特别惨烈的一战,但大多人都是灰头土脸,大概是没有料到有火攻。
多数人伤得不重,但是也要尽快处理,免得感染。
有些士兵被火烧伤,大夫拿酒洒上去消毒,一时痛叫声不断。
人手慢慢不够,一个大夫看到陆莞禾在旁边,也便把手中大概处理好伤口的伤员交由她手中,吩咐道:“姑娘,你来帮忙给他包扎一下。”
“好。”
陆莞禾低头看着这个人肩膀上烧伤了一块,多半是被屋上烧断的房梁砸到了肩上,伤势不轻。但幸亏刚刚大夫稍微处理了一下,不算太过狰狞,她也很快跟着把布条缠上去为他包扎。
伤兵优先下山,等萧何回到营地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这次剿灭山匪,虽然已将他们的头给抓了,但那个人趁士兵不备,撞上了刀锋,余下的山匪烧了山头,四散而逃。
抓到的几十个山匪因为在山匪中地位不高,完全不知道头儿在筹划什么。
这不是一帮普通的山匪。
他见过屋中余烬,他有个恐怕的猜测,怕是与这次秋试有关。
……
将近破晓,城中的人皆在睡梦中,而营地中却是火光通明。
萧何的眉宇蹙起,看着一个个被烧伤的弟兄,心中有些憋闷。
忽然,他的余光注意到一个淡绿色的身影,一个伤员旁边,女子浅蹲下来,为他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
火光照到了她的侧颊,她的背影单薄,但神色却很是专注,低着头,手指缠着白布,小心为伤员包扎。
看着手法并不生疏。
萧何的眼中掠过几丝诧异,他还以为她之前所说的会些包扎都是说笑而已,没想到她真的会一些。
他更没想到,她真的会没有睡,等到了现在。
不过现在夜已深了,风渐渐沾上了凉意,她才大病初愈,怕是吹不得风。
想及此,萧何拿起自己的披风,提步走了过去。
陆莞禾丝毫未察觉有人过来,还在完成最后一个打结,忽然一道身影遮住了光线,紧接着肩上覆着些暖意。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萧何分明的下颚。他的身姿挺拔,像是松柏般立着,伤兵见到他来,内心的不安也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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