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不还好好的吗?
受了伤还能健步走呢。
她纳着闷地往楼上瞅了一眼,只看见了卧室紧闭的大门。
温有之实在想象不出来黎总卧床不起,或者虚弱咳嗽的样子,轻声问王婶:“荆医生什么时候过来?”
王婶笑了笑,朝着鞋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已经来了。”
.
车一如往常地从院子里驶出。
发动机的声音伴着鸟鸣声吹过来,没有人注意到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倚着个人。
他两个胳膊肘搭在白漆栏杆上,披着黑色衬衫,胸前扣子敞了几颗,锁骨汇聚到中间,陷下去了一个轮廓感很足的坑。
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一截白纱布系在了眼睛上。
或许不该用“系”这个字,是“搭”。
白纱布没在头后面打上结扣,而是掖在了耳后,跟着风的方向向窗外飘逸着,不经意地刮了刮他浅色唇角。
明明背景是蓝天白云,绿茵草坪,却给不出人青春的感觉,反而有种矜贵奢华的孤独。
“你这个样子,我好想给你吹个笛子。”荆愠把带来的药罐收好,余光向这个方向瞥了眼。
黎芜问:“吹笛子干什么?”
“嗯……讴歌一下战损美人?”荆愠道。
黎芜:“……”
一大早被叫过来,荆愠哈欠连连,走到黎芜身边把白纱布揭开,“药不能敷太久,我看眼。”
跟早上来比,眼眶已经没那么红了,但还是像一股火似的在卧蚕那里汇成一团。
荆愠观察了一下他瞳孔,光适应地很慢,只有在暗处呆久了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症状。
“能看到我么?”他试探地问了一句。
“能扇你。”黎芜冷道。
“……”
“现在说说吧,昨天生啥大气了?”荆愠无可救药地白了他一眼,走回到茶几边上,拎起王婶给他俩准备的火腿肠往嘴里塞。
黎芜眼睛这病受情绪影响,看这严重性,猜也能猜到昨天有倒霉蛋惨遭发疯。
黎芜捏了捏眉心,坐在桌前,掀开电脑,简单的陈述了一下昨天的经过。
他嘴里说不出来声情并茂的话,所有句式都是最简单的,把故事说得像论文。仿佛这样他就能装成自己不在乎的样子。
但在荆愠耳朵里就不同了。
荆医生经验丰富,谈恋爱全靠脑洞那种,一听脑袋里就构思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英雄救美。
“嚯,温秘书也是,怎么不知道自重?”他直白道,显得不太礼貌。
黎芜听了不太舒服,“我家秘书用你教训?”
荆愠:“……”
帮你说话你还不乐意。
他啧了声,窜到黎芜面前,把电脑扣了上,“注意眼睛,什么比得上身体啊,今天不许看电子产品,你别瞎了再。”
“……”
黎芜靠在椅背上,重温昨晚的事,还是有些别扭。
他没别扭那谈黄了的合同,没别扭掉地上的红酒,却别扭在温秘书毫不犹豫过去倒酒的时候,自己崩开的那根弦。
怎么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他闭了闭眼,想了一晚都没想明白。
荆愠看他的愁眉不展脸,道:“怎么,后悔了?”
“嗯。”黎芜也诚实,“后悔了。”
荆愠:“害,你也不用自责,对待那种人……”
黎芜沉吟,“应该把酒瓶摔他脸上的。”
荆愠:“……”
这是什么新鲜的护犊子选手啊。
他没再就这个话题谈下去,“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吧,那个张总也不是什么善茬,你刚不是说了,他这人记仇,找了ZEUS的什么梅花5,要给容华整什么病毒。”
说到这,荆愠又忍不住感慨一下:“ZEUS内部竟然是扑克牌构造,牛了掰了,那天我和温秘书唠起来我还以为凑13桌麻将。”
黎芜:“那你想法也挺新奇。”
“还是W想法新奇吧,”荆愠躺在黎芜床上,大字张开,“你过两天不也有个收购湛林集团的发布会,估计到时候你就受害人了。”
要是到时候放上点黑料,老黎总估计打个飞滴赶来现场。再知道这一切都是由温秘书引起的,那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但黎芜听言也不是很在乎,叫出语音助手放了今天的简讯。
机械的电子声背景下,他淡淡道:“找吧,我也想知道我有什么黑料。”
“……”荆愠扁了扁嘴,心道皇上不急太监急,“到时候不是你有没有的问题了,人家拿出照片一摆,就说你咋地咋地了,你还能当着所有媒体开场辩论会吗?”
黎芜抬眸看他眼。
荆愠:“上点心吧大哥,给你举个例子,人家说你睡秘书,把她昨天夜不归家的证据摆出来——你觉得,到时候媒体会觉得你只睡了她一宿吗?”
“……”
黎芜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问他一句毫不相关的话:“那应该睡几宿?”
“…几宿都不合适啊,不是,大哥你态度能端正点?你赶紧想点解决办法,找个支援的。”荆愠白他一眼,老脸微红,“再说,别,咳,整那么限制级别的。”
黎芜:“……”
说得简单,可国内能和ZEUS正面对抗又有谁。
难不成要以毒攻毒,再找个ZEUS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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