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听筒传来声音的那一刻，陆语就关掉了台灯，躺在床上，选了个喜欢的姿势，“干嘛。”
    “你没回我，我就直接打了。”池默解释了下，“我给你发的那个叫煎饼果子，是在小区对面买的。”
    “我认识字。”陆语说着，又坐起身拉开窗帘，一条马路相隔的高档小区，这会儿似乎还在灯火通明，“好吃吗？”
    “好吃！”池默的声音有些雀跃，“我很喜欢。”
    陆语无声地勾了勾唇，难掩骄傲的笑了笑。
    当初昆华带着陆语为了生计发愁的时候，捡过纸箱子，替工厂迭过包装袋，卖过烤肠，最后只有卖煎饼果子勉强坚持了几个月，但竞争太大，陆语就学着网上教的，也帮昆华给饼皮“染了色”，弄成花样的蔬果味，这才收入稳定了下来。
    “和我比呢？”陆语隔着电话有恃无恐，嘴巴比脑子快，骚话一下就秃噜出来，“咳...嗯，好吃你就...咳...多，多去买。”
    “没你好吃。”池默一向接的直白，然后衷心地请问她，“也能多吃你吗？”
    屋里也没别人，但是陆语死命捂着自己嘴，生怕自己出声，翻倒在床上，猛蹬了几下腿。
    荤段子也许低俗，但在心思本就不纯的两人之间，就只能算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必需品了。
    其实话说到这儿，陆语已经有点接不住，毕竟她空有个唬人的壳子，可又不想落人下风，于是勉强接。
    “哪里好吃？”
    “都好吃。”池默语气自然到好像在给她讲题，“最喜欢做的时候你在上面，我就可以低头咬你胸，或者背后的话也可以，我就能---”
    “咳！”陆语脸热的比正在充电的手机还要烫，在池默语出更惊人之前，紧急打断他，“你还不睡觉，明天不是你值日吗？”
    “嗯，不过明天大扫除，陈老师说早上值日就随便弄弄就可以，你...要睡了吗？”
    “嗯，怎么了？”
    “可我还想和你打一会儿电话。”池默说得怪可怜。
    偏偏陆语还挺吃这一套，闻言有些语塞，“那..就...打...打呗。”
    “要是你现在能坐我旁边就好了，想牵着你的手说话。”
    陆语刚降温的脸在这话之后，蹭地又烧起来，“咳...我听你手机一直有振动，有谁找你有急事吗？”
    “嗯？我看一下。”成功被转移了话题，池默看过微信后，随口回她，“哦，还是周艺，她刚才就在和我说话剧的事儿。”
    陆语：“......”
    周艺，还是，刚才。
    陆语敏感捕捉到这几个关键词，然后看了眼一旁闹钟，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挂了。”陆语说完，利索地撂下电话。
    陆语刚被池默一通电话的甜言蜜语加糙话荤段，缓和别扭劲儿差不多后，又被池默的一句话，一朝回到解放前。
    可另一边，在池默看来，陆语从晚自习到现在，时不时的阴晴不定让他不算舒心，他不介意陆语性格里的刺，却不大喜欢她忽远忽近的距离。
    会让他觉得，陆语并没有真正的依赖他，而这一点，让池默产生隐隐的自卑。
    然后第二天在学校，陆语拒绝了池默的牵手示好后，俩人默契地进入了冷战。
    “你中午没回家啊？”肖禾走出食堂时，碰见放餐盘的池默。
    “嗯，我...先回教室了。”
    “欸！”肖禾看他闷闷不乐，把人喊住，“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学校后墙管道裂开的地下，藏着许多流浪猫的住所，它们似乎和痕痕很熟，在他放下罐头的瞬间，都慢慢涌来。
    “乖乖~想哥哥了吗？”痕痕摸着一只小花猫，笑眯眯地说。
    “它...叫乖乖？”池默试探着伸出手。
    “噗不是，就是个统称，我喜欢他们，所以这么喊。”痕痕把手上猫条递给池默，“这个一只只能舔两口，很贵的，我一周饭钱才能省下喂它们一次。”
    “那干嘛还要喂。”池默履行着两口的规矩，把那只花猫温柔的抱开。
    “我烦的时候，孙明明也不理我的时候，我就来这里，我不能白占人家地盘吧。”痕痕说着似乎还有点难过，“还是流浪猫好啊，只要你给吃的，不管你长得丑不丑，声音好不好听，它都不嫌弃你。”
    “你声音很好听。”池默捕捉到他的话，然后喂着喂着突然道，“那如果你这样经常来喂，但它们突然不理你呢。”
    “那就是我自己的问题，小猫咪怎么会有错呢。”痕痕一副铲屎官的卑微，然后才正经道，“反思自己，然后...哄哄呗。”
    痕痕说着把外围的一直小黑猫提溜起来，“乖乖~你干嘛不来吃，你喜欢的鱼骨味卖完啦，今天哥哥带的鳕鱼味，也很好吃的，尝一口嘛。”
    小黑猫也不知听没听懂，总之痕痕话音刚落，它就伸出舌头舔在了池默手上猫条，品了几秒后，抱着池默手指砸吧起来。
    “你看。”肖禾邀功道，“得哄着来，都是我的小祖宗们。”
    “我可以带走这一只吗？”池默只敢伸出一根指头，在那小黑猫的头顶捋了捋毛。
    “那你能照顾好她吗？这些可都是我的小宝贝，你...”
    肖禾话说着，瞥见池默手机上正看着网购，然后就见他跟看不见那总价九百一样，利索的买了五十根猫条。
    而目前生活费一天二十的肖禾，震惊地把自己话接上，“你...挺有钱啊。”
    “上面写，有的口味猫不喜欢，所以我一种买了十个，试一试哪个好吃。”池默开朗道。
    “乖乖啊...”痕痕朝着小黑猫，装模作样地抹了把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哥哥只能照顾到这儿了，把你送进富贵人家，也不枉费我---”
    在肖禾接着说书唱戏前，池默打断他，“呃...虽然但是，这个俗语用在这儿是不是不合适呢？”
    “我虽然是个学渣，但我语文一百零七！你几分？”
    “上次摸底考是...一百二十四好像。”池默诚实道。
    “你不是外国人吗？！你为什么不偏科？！”痕痕自尊心大大受挫。
    “哦偏的，我理综只扣七分。”池默单纯道，然后幽幽地开口补充，“叁科的那个理综，七分。”
    肖禾的无语摆在了脸上，然后转头又朝着那只趁他们不注意，已经吃了不知道多少口猫条的小黑猫，“乖乖啊...天要下雨娘要----”
    池默没再跟他啰嗦，赶在上课前，把猫咪送到了宠物医院。
    兽医：“我摸着是没啥大问题，拍片要再等等，两叁个小时以后过来接吧。”
    “我可能要晚上才能过来。”
    “哦没问题，反正我这儿现在没猫，要是晚上我走得早，你明儿一早来也行，留你个电话，小猫叫什么。”
    这话倒是把池默问住了，冲进他脑海的中文名字这会儿脱口而出，“呃...语...小语。”
    “嗯？下雨的雨吗？”
    “....对。”池默含糊道。
    “行好嘞。”兽医朝他点头示意后，把小黑猫抱进手上，“小雨呀，长得好黑呀，我们去拍CT喽。”
    池默：“......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