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真手里正拿着本书,闻言又惊又喜,放下书尽量平静道:“真的?你别哄骗我。”
蒙鸿笑道:“我骗您做甚,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爹如果不信,可以自己过去再看一看。”县试有一定录取名额,一般为七十名左右,蒙真成绩还不错,排二十七名。
蒙鸿见他爹放下心来,便又说:“爹考了个好成绩,自当该好好庆祝一番,今晚咱们都到外面吃去。”地点他都定好了,就他开的那间行香楼。
蒙真却道:“不用那么折腾,在家里庆祝就可以。”
蒙鸿:“家里怎么行,既是庆祝,那就要越闹腾越好,爹听我的,就到外面吃去,到时咱们再放挂鞭,岂不更好。”
蒙真摇摇头:“爹老了,喜静不喜闹,就家里人坐一起吃顿饭就行。”他想起上次带着蒙澈在外面吃饭,周遭乱吵吵的,感觉一点都不好。而且这只是过了个县试,又非举人秀才,没必要闹腾那么厉害。
蒙鸿见他爹确实不情愿出去庆祝,便也没再强求,只说今晚的饭他来准备,之后叮嘱他爹好好休息,便带上门出去了。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饭,第二天一早蒙真坐了自家马车来到书院。
学堂里乱哄哄的,大家都在讨论县试成绩,这次学里共有十八人参加考试,过了十一人,七人未过。
未过的那七人坐在自己位置上听着别人欢声笑语,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蒙真前面坐着的这位林姓同窗就因为没考过,这会儿趴在案上黯然失魂,别人越是高兴,他就越揪心。
正好邓博文这时走到蒙真跟前,作了一礼:“恭喜蒙伯伯考过县试。”
听到“考过县试”这几个字,这位林姓同窗更加郁闷了,心想,一个五旬老头都能考过,他一个少壮之年怎么就考不过呢,难道他连一个老头都不如吗。
这头正发闷着呢,旁边邓博文又接着说:“今晚行香楼宴客,蒙伯伯也来。”
蒙真刚要拒绝,邓博文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蒙伯伯不可以拒绝,咱们书院的学生都去,郑夫子也去。”
“郑夫子也去?”前面的林姓同窗扭过头来,一时忘了落考的不快,“你们什么时候请夫子了?”
邓博文笑了笑:“还没请呢,待会儿早上课结束了我去请说,夫子应该不会不应,到时林兄也来。”
林姓同窗听了最后一句话立马又将身子转了过去,他是想吃行香楼的饭菜没错,可现下却不合时宜,他没考过县试,心里多有失落,对吃的提不起兴致,加上郑夫子也去,他一想起郑夫子常年板着的那张棺材脸,就更加不能去了。
“邓兄你们去吧,我身上不大舒服,下了学得找个大夫看看,实在是抱歉。”林姓同窗蔫蔫地说,跟先前县试之前大嗓门嚷嚷着要吃行香楼饭菜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邓博文知他是县试没考过的缘故,并没再劝说,只道:“既是身体不舒服,林兄下了学赶紧去看看,吃饭的事下次也可以。”林姓同窗点点头,再无一言。
邓博文便又与蒙真道:“蒙伯伯咱们便说好了,晚上行香楼不见不散。”
然而蒙真并不想去,他也想学那位林姓同窗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这时许嘉兴背着书箧走了过来,“哎,博文,我怎么每次进门都看见你杵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东西勾着你走不动脚了?”前后左右看看,似是要找出那勾人腿脚的东西。
邓博文在他额上轻轻一点:“哪里有什么勾人的东西,你尽胡说八道。”
“那为何我每次进来的时候你都在这里,该不会是来向同窗请教问题。”许嘉兴一脸懵然,不知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邓博文笑道:“非是来请教问题,是来邀请同窗到行香楼吃好吃的。”
许嘉兴一听这个,立马换了副神情,眼睛亮滋滋的,“啥时候,上次说的去行香楼吃饭一直没去成,这下终于可以如偿所愿了,我过年时候的压岁钱还在,要不就今晚,我请客。”
邓博文抿唇好笑:“好,你请,全书院三十来个学生你都请。”
许嘉兴有些赧然:“博文你这话是真的还是与我开玩笑,我压岁钱就那么点,请十几个倒还可以,一下子请那么多,我这钱袋可真遭不住。”
邓博文忍俊不禁,直接笑出了声:“看把你吓的,我不过是玩笑之言,哪里就能当真了。既是书院学生都去,怎能只一个人埋单,我的意思是大家均摊,这样于谁都公平。”
许嘉兴忙点头:“如此甚好不过。”正好给他省下了压岁钱,他何乐不为呢。
“那个,大家都告知到了吗?”
邓博文亦点头:“都告知了,过来给你看。”侧身向蒙真作了一礼,而后拉着许嘉兴去了他的位置。
蒙真眼睁睁看着人走掉,想着自己尚未拒绝出口的话,有些无可奈何。
这边许嘉兴被拉着来到邓博文的位置,邓博文的书案上放了本册子,册子上写有学生们的名字,邓博文拿起笔在蒙真的名字旁边打了个勾,而后指给许嘉兴,“这是今晚去行香楼吃饭的学生名单,一共三十一人,你看下。”
许嘉兴顺着邓博文的目光看了个大致,指着册子上蒙真的名字说:“他也去吗?先前怎么劝说都不去,这会儿怎么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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