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衣晴更意外了,她想不通,这种苦差事怎么还有人抢着要去的:“谁啊!这么想去,直接去找父王说就行了,我一定把机会让给她,干嘛要通过这种手段……那苏溯没事吧?”
“苏溯不会有事,当对方发现去和亲的不是你以后,便会疑心他们的计划是不是出了纰漏,担心这是别人设好的圈套。以他们的谨慎,不会对苏溯动手。”
“您好像很了解那些人。”衣晴小心翼翼道,虽然这种说法非常冒犯,但衣晴确实是这么感觉的。
“我的确很了解他们。我和他们的首领做过约定,他们会在做任何行动前告知我,而我,不会出手对他们进行直接干涉。”
衣晴:“他们到底是谁?”
大祭司:“他们也是人鱼,但不是人鱼王国的人鱼。”
“人鱼王国之外的人鱼势力?”衣晴试图理清现在的情况:“他们想要冒充我去参加和亲。为什么?是针对我?还是针对人鱼王国?”
“他们不会是为了接近戚寒衣吧!我听父王说那个男人和他的家族在人类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决不可轻易得罪,不然可能会给人鱼王国招来灭顶之灾。”
衣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面色也越发焦急。
大祭司淡笑一声:“谁知道呢,又或许会给人鱼带来意想不到的变革。”
身为公主,衣晴就算离开了人鱼王国,还是天然地对这里有份责任感,她忍不住问:“您既然知道他们的计划,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大祭司视线落到胶着的棋盘上:“我不会阻止他们。”
“就为了你们之间的约定?”衣晴着急起来:“您要知道,这关系到整个王国的安危,如果不是苏溯出现,他们差一点就得手了。您就算不能插手,也至少应该告知我父亲……”
“我无法判断,他们和国王,到底谁才代表了‘正确’。”大祭司抬起头,看着激动到脸颊通红的衣晴:“或许你来告诉我,现在这种,牺牲一部分人鱼的未来进行的,献祭一般的和亲,真的是正确的吗?
衣晴被问得哑了声。她自己就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她自然知道,对于那些不想离开大海的人鱼来说,她们有多厌恶和亲。
“难道您说的那些人,有办法终止这一切?”
问完这句话,衣晴想起自己先前的立场,又补充道:“但无论如何,既然都是人鱼,他们不应该伤害无辜的人鱼吧。”
人鱼祭司深深望着衣晴,眼中仿佛涌动着深海之中的暗流:“这是一场冒险。风险与机会同在。”
“既然如此,您放任他们把我杀掉不就好了,我是人鱼国的公主,我对自己的子民负有责任。但为何又要为了救我,让苏溯卷进来呢?他现在连人鱼都不是,如何在人类世界生存。”衣晴听了这么久,也琢磨过来,苏溯替换自己,完全就是大祭司的有意放任,甚至说不定在她给出那个奇怪的人鱼药时,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是他自己闯入了棋局之中。”大祭司将一枚棋子置入棋盘之间,原本一边倒的厮杀局势,瞬间变得琢磨不清起来:“是他要求变成人鱼的,也是他要求和你交换身份,助你逃婚的,不是么?”
“不过我的确对他的行动乐见其成。”大祭司盯着棋盘上的残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或许从见到他,我就开始期待,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棋盘最终也没有分出胜负,衣晴还想再继续套话,大祭司却下了逐客令:“你该走了。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不要再回来,也不必太担心你的朋友。”
面对孙女内疚自责的眼神,大祭司终究有了一丝心软,放软了语气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位戚寒衣上将,比起人鱼,或许更喜欢鲨鱼也说不定。”
.
苏溯过起了期待已久的咸鱼日子,每日三餐管饱,还可以上网消遣娱乐,加上池子太小,没有地方活动,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苏溯就胖了一圈。
不过他很快发现,那好像不是胖了一圈,而是他的身体渐渐朝着鲨鱼在变化。
线条紧绷的礼服再也承受不住苏溯圆圆的身躯,被绷断了线,从苏溯身上脱落下来,沉入池底。
这一天,除了还保留着人类的声带,可以发出声音外,看着完全就是一只鲨鱼了。
而同一时间,苏溯发现了一个问题,变成鲨鱼后,机器人小游识别系统就出了问题
每次他开口说话,对方只会说:“身份未识别,您没有访问权限。”
苏溯想尝试上网求助,又发现靠着人脸识别的网络也无法继续登录。
难道又要挨饿了吗?
苏溯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藏在水底的药丸,掰着手指数下次可以吃药的日子。
.
一枚球形的返回舱,按照预定轨迹,精准地降落在小岛中央。
舱门打开,戚寒衣迈着长腿,从台阶走出来。
他里面穿着紧身作战服,外套没有穿上,只随意披着,难得看上去没有平时那么一本正经。
但其实只是因为肩膀受伤,缠着绷带没法把胳膊套进袖子而已。
戚寒衣眼底泛着青黑,一向注重仪表整洁的他,此时下巴上已经长出了胡茬。配合身上的伤口,诉说着这趟出差的危险与辛劳。
只有眼神依旧凌厉如刚刚淬火的刀锋。仿佛天大的难题,也不会让它退缩犹豫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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